周允上将?他不僅是軍官,還是上将!然而自己偷了他很重要的随身飾品,這回死定了!宋撿的恐懼在這一刻抵達了最大值,受到驚吓的他甚至沒法将手掌完全張開,他很想攤開掌心将狼牙吊墜還給人家,但就是做不到。
緊接着,飽受精神鎮壓外加連日來休息不好衣食不周的宋撿一陣胃部痙攣,哇一聲吐在了昂貴的地毯上。
周允就站在地毯的旁邊,不僅沒能等來他的回答,沒等來狼牙吊墜的歸還,還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最喜歡的一塊地毯毀掉了。
他皺起了眉頭。
十分鐘後,洗完臉的宋撿像落水小狗一樣站在了他的旁邊,聽着周允念叨:“宋撿,omega,18歲,從小一直在難民營地生存至今,獸化基因不明,大概率為狗,對吧?”
“嗯。”宋撿沮喪地點了下頭,腦袋頂着一塊白色幹燥的毛巾。
“基因缺陷是夜盲?”周允擡手取下那塊毛巾和他對視,光線充足的情況下他并未發覺宋撿的眼睛有問題。
“有時候還會花眼。”宋撿小聲回答。
“我知道了。”周允又在他的資料表上詳細填上一筆,“作為同族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對于咱們而言,大多數人的身體都不太好,或者好得驚人。”
宋撿抓緊時間擦幹半濕的頭發,從側面觀察周允的一切。如果說獸化基因并不公平那麼現在他完全理解了這份不公,很少有同族能進化得這樣好,真令狗羨慕。宋撿見過比自己身體還要虛弱的,也見過身高超過兩米五但兇猛殘暴的,周允的基因鍊仿佛尋找到了獸和人的完美平衡點,他有人類的外形和狗的靈敏。
盡管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狗,但宋撿從那雙耳朵推斷周允和自己一樣,都是犬科。
“好吧,現在先把偷的贓物給我。”周允忽然朝他伸手。
“哦。”宋撿立馬拿出狼牙吊墜,輕輕放在他手裡。
“你偷東西是為了換什麼?”周允拳心一握,話鋒一轉,眼睛直視宋撿提出問題。他随軍已經超過六年,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戰役,身上自帶一股凝視者的意味,仿佛能看透宋撿的小狗頭。宋撿在這種專業冷酷的審視目光中敗下陣來:“吃的……”
“隻有吃的?”周允顯然并不相信。他抓住宋撿的腕口将袖子往上推,很快就将兩條帶有薄肌的手臂暴露出來,他見過很多打針吃藥的人,但是這次他失算了。
宋撿的手臂上沒有針眼。
他再次擡頭審視這條小狗,嗯……很乖。
“偶爾也換換抑制劑什麼的。”宋撿知道他在找什麼。
“那就好。”周允忽然感覺心情有點大好,“把腦袋伸過來。”
宋撿頓時瞪大了眼睛:“您是要砍我的頭了嗎?還是槍斃?”
周允匪夷所思地看過去,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我砍你的頭幹什麼?我……算了,我看看你的耳朵。”
“這不行!”宋撿馬上捂住脆弱的耳朵,這是他身上最不能觸碰的地方了,“我的耳朵不好看,沒有你那麼大!”
周允張了張嘴,顯然想說什麼,最後口型換了又換還是沒說出來,反而帶上一抹微妙的笑容:“你到底是不是獸族啊?”
“我是啊。”宋撿虛張聲勢。
“那你就該知道,獸族的外部顯現器官代表着什麼,你當着一個獸族alpha的面連續兩次誇獎他的耳朵很大,無異于誇獎他優越的繁殖能力,懂了麼?”周允頭頂都快冒煙了。他也不想往歪處去想,但這是刻在DNA裡的雄性勝負欲作祟,所以獸族無可避免地熱愛顯示外在器官,比如把耳朵、尾巴露出來,比如展示胸毛,比如……
等等,周允停止了自己的想法,好像被宋撿帶歪了。
“可是你耳朵真的好大啊!而且很長!”宋撿誠懇地贊美。
“好了,閉嘴。”周允拿手指點了他一下,這無異于誇獎自己的其他部位好大。
“所以你是什麼狗啊?”宋撿真的很好奇,自己的耳朵無法立住,可周允的耳朵又尖又大又厚,感覺摸上去可以撲棱撲棱的。
周允的黑色尖耳動了動,他七歲左右就立耳了。“我不是狗。”
“你是。”宋撿好想摸它。
“我是狼。”周允強調。
宋撿頓時不敢摸了,自己可真是說什麼錯什麼,外加小狗在狼面前有天然的服從性和膽怯,現在他隻想躺下露個肚皮或者掉頭就跑。
“哦,您居然是狼,狼好,狗笨。”宋撿臉上堆滿假笑,“那……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不行。”周允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啊……”宋撿皺皺鼻子,淺褐色的柔軟耳朵不停哆嗦。
“你剛才弄髒的那條地毯是我最喜歡的一條,也是我最貴的一條,我不習慣睡床,每天晚上都會赤身躺在那上面睡覺,它就是我的床。它有屬于我的獨特氣味以及舒适的柔軟度,價值五萬塊。”周允伸出五指給他比了個數,“你現在最好想想怎麼還債吧,還有,記住我是狼。”
宋撿愣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一個這輩子都無法還清的數字。狗好,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