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裡,但是一睜眼就看到了和區一中的舊操場。他高一的時候,學校說馬上就翻修了,高二的時候,學校說馬上了馬上了,大家再等一等,再委屈一年,等到他高三了,都快高考了,學校又說大家再委屈委屈,反正什麼樣的操場都是一樣訓練。
真正的好運動員才不會挑剔場地,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況且一旦翻修就要影響到大家的夏訓和冬訓,所以……
這操場到現在還是這麼破。
薛業踢了下已經翻裂的橡膠跑道,每一回自己跑到這裡都要特别小心。本身他的腳就不太适合跑步,結果天天連跑步,到這一塊就容易摔跤。周圍全部都是進行早練的校隊隊員,薛業一擡眼都看到張钊了。
他怎麼還是那麼二啊,跑步的時候還和陶文昌連說帶笑,一會兒一定會摔個大馬趴。
咣當!就在薛業這樣想的時候,還真有一個人摔了,就倒在他剛剛踢翻的那塊橡膠前頭。藍色的運動校服讓薛業非常眼熟,那雙高調的跑鞋就更眼熟了,薛業眼睜睜地看着高一時期的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膝蓋上的土。
“你怎麼又摔了?”薛業徑直走了過去,連忙高喊,“我沒事吧!”
高一時候的自己猛然擡起腦袋:“卧槽,你誰啊?”
“你自己看看我是誰。”薛業很是擔心,自己這雙腿可是三級跳的神仙腿,省着點兒用,“你跑步的時候多看看腳底下,别總是找傑哥。”
高一薛業被說中了心思,又瞪大眼睛看着更高的這個自己:“你怎麼來了?你從哪裡來的?傑哥已經失蹤一早上了,他好像沒來訓練。”
“嗯,我記着這天呢。”薛業蹲下揉了揉他的膝蓋,當年的自己也是滿操場尋摸傑哥,然後當着張钊和陶文昌的面摔了個大馬趴,被那倆人笑了好久,“傑哥今天肯定遲到。”
“你怎麼知道的?”高一薛業瞬間放心了,原來他隻是遲到,并不是故意躲着自己。
薛業站起來,将自己腦袋上的棒球帽戴在了對面的頭上。他太能理解這時候的心情,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大樹可不能讓傑哥跑了,每天都在擔心當不成拎包小弟:“因為傑哥在上學的路上見義勇為去了,等到上第2節課的時候他才到學校。你還一直追着他問,結果給他問煩了。這件事誰都不知道,都過了1個月了失主才送感謝信到學校。”
高一薛業瞬間有些沮喪:“傑哥好像每天都挺煩我,怎麼辦?”
“如果他一直這麼煩你,你說怎麼辦?”薛業笑着問,他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
高一的薛業想了想:“不怎麼辦吧,我繼續追我的。”
“對啊,傑哥煩就讓他煩着,咱們幹好自己的就對了,反正也離不開他。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煩,他其實是煩他自己,隻不過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可别忘了。”薛業看了看周圍,“走吧,咱們出去玩兒吧!”
“去哪兒?”高一薛業直接擡腿就走,隻要能不跑步,他幹什麼都行。
“找地方吃飯去。”薛業拉起了自己的手,因為他記得當年自己可急得沒吃早飯,一直餓着肚子上課來着。學校旁邊有一家焖面館,扁豆焖面和麻辣燙都特别好吃,薛業安置好高一的自己就去點餐,一口氣點了好多。
“吃。”端着盤子回來之後,薛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最近怎麼樣?家裡……都挺好的吧?”
“好啊。”高一薛業也不客氣,夾起焖面就往嘴裡塞,可見肚子餓極了,“就是訓練進度很慢,好多時候……我都不敢上場。”
“沒關系,再過3年你就敢上場了,等你長大之後就好了。”薛業面前同樣是一盤焖面,兩個人一起往外摘扁豆,綠葉菜什麼的一律不吃,“你記住,一定要跟上校隊的進度,因為這3年是你的關鍵期,别把體能落下。”
“嗯。”高一薛業拼命地點了點頭,“你……你後來怎麼樣了?”
薛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很好。”
“那……”高一薛業忽然放下筷子,很憧憬又很膽怯,在接下來的問題上他有所猶豫了,“那你現在,是和傑哥在一起了嗎?傑哥在幹什麼?”
薛業擦了下眼尾,笑着說:“在一起了,傑哥和咱們上了同一所體育大學,他在跑中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