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矯健的白狼頂破沙面,順利地鑽了出來。而它正在追逐的黑曼巴也沒有客氣,貼着沙面快速遊走,像一抹幽靈,神出鬼沒。
然而這一切又怎麼能逃脫雪狼的眼睛,就算它看不清楚精神體在沙面下的活動軌迹,仍舊可以憑借機敏的嗅覺聞出。
利爪踏飛黃沙,空氣都攪動起你死我活的厮殺殘酷。白色的狼成為了沙面上的主宰,幾經周折,最後踩住了黑曼巴的尾巴!
尾巴一旦被控制住,棺材形狀的蛇頭就不得不探出來,回身就要噴射毒液。雪狼再次躲開,在死亡之口的威脅下尋找進攻機會,忽然間,一條更為巨大的黑曼巴悄悄潛入它背後的沙面。
沙子不知不覺多了一條S形的凹陷。
犬科并不擅長和蛇類糾纏,雪狼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較小的這條身上,等到巨大的黑曼巴飛出沙面,它緻命的後頸已經全然暴露,足以一口斃命。就在這緊要關頭,一個巨大的黑影罩住了所有的精神體,一晃而過,天空中盤旋着動聽的鷹唳。
寬厚的雙翅扇動着空氣,形成陣陣熱流。熱流又變成了熱風,撲在黑曼巴的分叉舌尖上。較小的那一條馬上爬蹿到大的那條旁邊,用它僅有三分之一粗的身體繞住了大蛇,躲避天敵帶來的威脅。
而大的這條高高昂起蛇頭,黑色鱗片在日光下粼粼閃爍。
“所以……這就是你們來找我們的理由?”楊嶼看着四人的精神體打成一團,把剛剛削了皮的蘋果遞給了戚戚。
戚洲歪坐在沙發上,披着制服,勳章幹脆穿在領口上,玩世不恭地看着面前兩個人。周允打了個響指,巨大的黑曼巴便帶着小狗蛇回來了,順着宋撿的小腿往上攀爬,最後停在腰上。
“是,我們需要一些藥物。”周允說,要不是情況特殊,他也不會來找死對頭。
兩年過去了,流民陣營和基地陣營都在各自發展,并且呈現出多姿多彩的生命力。兩個曾經對立的世界正在用它們的方式進行溝通,變得融洽,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這兩個世界的邊界正在消失。
或許再過一百年,就完全消失了。
但在消失之前,也會有一些問題。宋撿見到戚洲還是忍不住打量他,生怕他放冷槍。“現在外頭多了一種傳染病,我們需要藥物。”
“呵,什麼傳染病?我怎麼不知道?”戚洲啃着多汁的蘋果,精神絲已經伸了出來。透明的絲就是他精神方面的延伸,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宋撿身邊,在他腦袋上敲了敲。
周允的精神絲即刻探了出來,在撿撿的周圍形成一層保護罩。“戚洲,我覺得你對我還是很有誤解。我不喜歡打仗,我也不戀戰,但是必要時刻我也不懼怕和你打一架。”
“哈哈哈哈,來啊!今天咱們就分出個勝負,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戚洲站了起來,金屬脊椎閃着冷光。
宋撿馬上開始摸槍,在場的人裡面隻有自己是哨兵,他們都是向導。但這幾個向導好像比哨兵還兇狠,主要都怪戚洲!
“戚戚,不要和他們生氣,沒必要。”楊嶼的精神絲也伸了出來,擋在了戚洲面前,這樣哪怕周允使用高速的精神絲穿刺也傷害不了戚戚,“我們可以交換,你能提供給我們什麼?”
“你退後!離遠點兒!”宋撿卻不敢大意,不能相信基地出來的人。
“我就算離得再遠,也能一口氣把你的精神領域拆掉!我們向導是用精神力打架的!又不是用手!”戚洲對着宋撿吼。
“那你也給我滾開!”宋撿也吼,他背上的小狗蛇也張開了黑色嘴巴,狐假虎威。
雪狼煩躁地繞着他們轉來轉去,小玫瑰的藍眼珠一直緊盯外來客。七七也一直盤旋不下,直到戚洲吹了個口哨。他擡起左臂,長期佩戴皮套的小臂穩穩一接,将又長大了些的金雕接了下來。
金雕雖然落在戚洲的胳膊上,卻親昵地蹭着楊嶼的耳朵。楊嶼撫摸它堅硬的尾羽,對着它的眼睛輕柔地吹了吹氣。
七七舒服地合上了眼膜。
“好啊,不就是給你們藥物嘛,我給。”戚洲叼着蘋果核,“這樣吧,小哨兵,你讓我進你的精神領域瞧瞧,我轉一圈就出來。”
“我才不要呢,而且我和我哥已經綁定了!你進不來!”宋撿顯擺了一把,哨兵和向導的生命綁定無法拆穿。
“你……”這句話果然惹怒了本來就易怒的戚洲,蘋果核也摔在了地上。這是他和楊嶼的遺憾,哪怕他們再彼此相愛,都不能嘗試綁定。
楊嶼安撫性地摸了摸戚洲的脖子,像對着七七這隻小鳥吹氣一樣:“好了,好了,你别上他的當,他就是故意激怒你。”
說完,楊嶼轉向了宋撿,作為一名哨兵,宋撿無疑是異常幸運的那種。“我們可以給你們藥物,但是你們也要給我們一些物品。比如說,新培育的種子,糧食的種子。”
宋撿馬上看哥,這個可以嗎?這可是剛剛研究出來的。
周允也明白交換的意義,但頭狼就必須有頭狼的智慧。種子給他們,大不了今年的收成下降,但如果傳染病擴散,那無數流民營地都會面臨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