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手氣極好,連續三把都是大,一圈下來,幾人玉佩和繡囊七七八八地交代出去,心中很不是滋味。
有人質疑起來:“又是大?你出千?”
元澈挑眉,把搖盅展示給他看:“這可是你們的東西,不是我的。”
這話叫人無法反駁,隻得心暗想。
運氣好又如何,總不會一直好吧,等他一輸,看他們怎麼折騰他。
但事實證明,少年運氣真能一直好。
他随便搖兩下,出來的骰子總能壓其他人一頭。
元澈瞥了眼光屏上的面闆,9的氣運加持,其他人想在這個遊戲跟他掰手腕,簡直是天方夜譚。
又是一圈,輪到曹公子被他提問。
少年精神一振:“我開始問了!”
曹公子徹底沒了笑容:“問。”
他連輸七把,已有些懷疑自己把人帶回來是不是錯誤的舉動了。
元澈問:“你們家木商生意真的做得那麼廣?什麼東西都能用木頭做嗎?”
果然,少年是沖着他家世來的,先前裝得那麼不為所動,現在不也露了狐狸尾巴?
曹公子心頭一陣輕蔑,道:“那當然,小郎君要什麼木制品,曹家都有。”
“有沒有這種東西。”少年比劃道:“細細長長的,這麼細……”
幾個公子哥笑得别有深意,沖曹理擠眉弄眼:“這麼細的當然沒有,是吧,曹公子?”
少年似乎沒反應過來,道:“沒有嗎?曹家原來也做不出來嗎?”
見他眼底劃過失望,曹公子下意識反駁道:“誰說沒有?本公子家中不僅有,還有很多!”
他期待着少年露出崇拜的神情,可元澈隻是笑了笑:“有麼?有就好。”
骰子又搖過三輪,依然是少年全赢,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目光懷疑:“你一定出了千!”
“有證據麼?”元澈一臉無辜:“輸不起?”
“你!”有人站起來,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說我!”
貴客被冒犯,長随們早已忍了許久,聞言立刻怒目挺身而出,攔在少年面前。
元澈坐在原地,悠悠道:“你管我呢?我是武裝直升機行嗎?”
“武裝……什麼?”被怼的人惱怒道:“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曹公子的身份還敢頂撞,你以為有陳陵的庇護就能安然無恙了?”
少年道:“我并未受陳公庇護。”
他最大的靠山還沒下班呢!
其他幾人見勢不對,紛紛站起來,曹理也沉了臉。
他道:“小郎君,你再這般不知趣,我可不能再好臉色了。”
元澈竟還有心情喝酒,他把杯中果酒喝完,歪着腦袋笑嘻嘻道:“你還是給吧,再不給,我怕你以後都不能再有好臉色了。”
曹公子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這份不把人放在眼底的嚣張叫他心生惱意,噌地扒開長随,道:“給臉不要臉,我今天就要收拾你個……”
忽然間,水榭震了一下。
幾人有些發懵,地龍翻身了?
但一擡頭,他們才注意到不是水榭在震,而是腳步聲太多,叫水榭承受不起。
這麼晚了,誰還敢在城裡騎馬?
衆人震驚地擡頭,不過幾息,四面八方冒出來的兵卒們将水榭團團圍住,肅殺之氣頃刻籠罩在河岸邊。
“你你……你們這是做什麼!”
有人壯着膽子喊。
兵卒們很快分開,中間露出一人。
玄衣男人神色冷厲,目若寒星,手持印信,按着腰間長劍,大步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着真正見過血的煞氣,濃郁得化不開,震得一群脂粉香裡混軟了骨頭的公子哥瞬間醒了酒。
亭中人還在發愣,男人已如利刃般穿過幾人,走到水榭中央。
“你是何人!”曹公子反應過來,中氣不足地喊道:“你可知我是曹家二公子曹理!膽敢擅闖我的地盤!”
男人斜斜瞥了他一眼,似刀鋒剮過骨頭般的冷。
“禦前昭武将軍,戚辰。”
他的聲音也如金石般冷肅,曹理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敢再發一語。
——印信是真的!
禦前将軍為何出現在此?他來抓誰?
公子哥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家中的生意和勾當,卻見戚辰目光鎖定了仍坐在位置上的少年。
男人一撩下擺,單膝跪在少年面前,沉聲道:“末将來遲,請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