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朝腦海裡的靠山說了許多好話,借來一分鐘大力體驗卡,在開門和開溜之間,強行選擇了開鎖。
少年放棄了表情管理,猙獰咬牙,終于在體驗卡最後五秒掰斷了匣口的鎖。
哐铛——!
失去桎梏,匣子猛地崩裂開來,蹦出一地雞零狗碎的小玩意兒。
元澈險些被彈出來的一塊石片砸中,側頭躲過,裡面的小玩意兒掉得到處都是。有些掉在手邊,有些掉進木頭縫隙,還有些咕噜咕噜地滾走,滾到了正在查看零件的陸九淵腳邊。
“你在作甚?”陸九淵擡眸。
“這不正在找線索嘛。”元澈嘟囔兩聲,把地上的東西一股腦掃回面前,抓起塞回匣子裡。
匣中東西也是木制品居多,更為精巧,有的隻有一個指節長,摸起來凹凸不平,手感像是微雕。
可惜這會兒黑燈瞎火,他摸不出什麼,便放下去看别的東西。
幾塊金片混雜在石片中間,都磨得圓圓的,輕薄小巧,如同魚鱗。
元澈見每片中央都刻了一字,詫異地蹭陸九淵的光看了看,不出意料,仍沒看懂。
這上面的字和信件裡的字同出一脈,彎繞細長,不像是字,倒像畫,有些象形文字的味道。
除此外,裡頭剩下的玩意兒諸如石子、發梳、絹布條等東西更讓人看不明白,仿佛他拿到的不是什麼機密,而是一個孩子亂七八糟的百寶盒。
聽到上頭聲音驟然變大,他胡亂把東西往匣子一裝,不知按到了哪裡,匣子跳了一下,底部翹起。
暗格?
元澈沒多想,手剛伸進去,系統聲音忽然響起。
【觸發支線任務:何枝可依。】
【觸發條件:獲得碎玉罪證。(系列一)】
【是否接受?】
少年一愣。
指尖觸感柔和堅硬,細膩微涼,的确是玉石才會有的質感。
他小心翼翼把碎玉摳了出來。
借着旁邊的光,元澈凝神細看,碎玉渾身暖白,像是某個玉牌的一角。質地極好,應當被人常年把玩,玉籽溫潤順滑,破碎處看得人心生可惜。
誰的罪證藏在曹家庫房地下?
元澈腦海裡第一個彈出的便是曹家那兩兄弟,但明顯不對。
匣子外表樸素,并未得到精心對待,層層遮掩,鎖頭也小巧。像是可支配它的人既不能徹底銷毀,又不願叫它出現在人前,十分矛盾,于是随意藏入了某個角落。
他持着碎玉沉思時,陸九淵總算放下了零件,起身走過來。
元澈下意識将碎玉翻入手心,塞進袖中。
陸九淵見他撥弄着匣子裡的碎東西,信手拾了一片,目光甫一落到其上,語氣驟變:“涼文?”
他倏忽擡起了頭,語氣藏不住驚愕:“所有金片挑出來,快。”
少年直接把匣子往地上一扣:“您慢慢看,多着呢。”
陸九淵沒工夫注意匣子,蹲下身便挑起了金片和石片,越看越是心驚。
燭火在妖異的翡翠眸中跳動,光華閃爍,宛如隐隐的怒火。
半晌,陸九淵冷然一笑:“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你能看懂?說了些什麼?”元澈問。
陸九淵冷笑不止:“既是涼國文字,世子以為如何?”
少年睜大了眼:“……曹家和境外勢力謀反?”
這可真是相當荒謬!
曹家放着好好的臨州地頭蛇不當,跑去和一個大夏周邊的小國謀反,怎麼看怎麼奇怪。
涼國曾是前朝屬國,改朝換代後,也曾向大夏皇帝進貢過幾個美人,男女皆有,但并未留下任何後嗣。
“沒那麼簡單。”陸九淵攥着手中金片,豔麗得過分的臉上含着沉思,不過幾息,他再度開口:“先離開此處,本王需要時間細想。”
謝天謝地,這人終于舍得走了!
元澈二話不說,當真幫他往懷裡揣了幾個零件,跟在他身後找起了出口。
……
醜時,曹家。
正堂燈火通明,近十人深夜未眠,嚴陣以待。
收到庫房被人闖入的消息,曹理厲聲質問:“看清楚了?當真闖進了地下庫房?”
侍衛唯唯諾諾,一個勁地點頭,堂中人臉色皆沉重起來。
鎮南王世子突然發難,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可怎麼辦?
曹理捏緊了茶杯,恨恨道:“幾處庫房,怎麼偏叫他們準确有地下倉庫的那一處?難道……有人洩密?”
他懷疑的目光掃過堂中衆人,旋即有人毫不客氣地反問:“若非二公子主動招惹,曹家怎會引起鎮南王世子的懷疑?”
曹理惱羞成怒道:“你在怪本公子?”
他怎麼知道鎮南王世子生得那副模樣,比以往見過的郎君還好?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馬後炮也是無用。”有人打圓場道:“大公子決意如何?”
“不如去向太守打點打點?”旁邊的人提議:“索性将年終收的份例提前送去陳家,鎮南王世子如果願意适可而止,出一回血也好過人頭落地。”
“他既貿然插手,又怎會适可而止?”曹理不滿道:“前幾日大哥已送過禮,鎮南王世子仍不罷休,可見是個貪心不足的。依我看,不如送昭勇将軍,此人既在禦前,應當更好說話。”
其他人又焦慮起來,此事關乎全族的腦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貪心太多,容易遭反噬。”
一直沒說話的人面色陰冷,開口道:“我本想息事甯人,既然這些人要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