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沒有辦法阻止五聲的術法炮制。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淩厲的招式和詭異的身法都叫他感到陌生。辛止一邊矢口否認,一邊被動地迎戰。
他不認識什麼少年,他隻知道自己的秋濤化蝶術,從來都沒有化成蝶過!辛止為自己套上煉骨鑄體術扛住五聲的招式,四處逃竄,試圖找到空隙反擊。
“蠢貨,你迎戰啊!逃有什麼用?”五聲厲聲喝道,“難道你沒有看到我騰躍的時候左腿虛浮有破綻嗎?你沒有看到我擰身的時候右手臂沒有翻轉、有機會鉗制嗎?你究竟使了何種手段讓少年教你招式?你連修士身上的道炁都沒法看清!”
辛止吃力地對抗撲面而來的術法,有一刻他沒能逃過五聲的氣旋,滞空半瞬,翻轉到地上,腦子猛然想到令牌,又用雲氣四湧接住身子,雙腳踏在地上。
他萬萬沒想到五聲如此厲害!四周的道炁漸漸驅散開來,能看得清四周的修士了。辛止下意識看向悉冠的方位——為什麼五聲之前和悉冠的比試,她那麼快敗下陣來?難道悉冠比她更厲害嗎?
“你在擔驚受怕些什麼?三心二意就是你比試的方式嗎!”
五聲捕捉到辛止的視線,順勢瞥過去,又冷哼道:“原來你一直在看悉冠的眼色,真是叫人感到惡心。那種人根本就不配迎戰我這些招式!”
“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位少年。那吊眼一出招我就知道,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他們沒有靈性去學習這些,我為的是感悟,而他隻是為了打掉牌子。那便如此吧,速戰速決也好。”
辛止迅速調整狀态,身子一沉,在五聲說話的空隙猛然出招——繁沓道炁凝結成大鐘,朝五聲蓋下,五聲雖然接下此招,但眼角開始滲血。
她喝道:“你的實力難道就這些嗎?拿出你的實力來!”
辛止的吞天卧地術雖然讓五聲有了瞬息的凝滞,但她還是掙脫開來,直直向辛止奔去。五聲的掌中握炁,拍向辛止的令牌。辛止立馬回身躲避,卻不想道炁滑過他身側的時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他丹田。
秘籍在實物消失的那一刻,便以白霧的形态存在于辛止的腦海。可辛止不去想秘籍的時候,秘籍又在哪呢?
他或許看到答案了。辛止老老實實挨了一掌的丹田,迸散出漫天的白霧。那白霧纏繞在他身上,活似接管了他身體,刹那間磅礴的道炁領域展開,包裹着整個四方台,比之五聲的領域更為密集不透、處處生風。
五聲依舊步步緊逼。辛止看見自己的手遽然抻張,身體變得極度輕盈,就是烹茶煮水時氣泡炸裂的一瞬,他颙颙昂昂地附在數根道炁上,穿透五聲的身體,令她浮空無法動彈。
沒有術法能夠阻擋他的進攻。所有的道炁都和他融為一體,每一個修士身上都是破綻。他總覺得這一瞬很短。辛止回過神來時,五聲跪倒在地上,腰際的令牌一觸碎裂。
四方台上下安靜非常,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噓聲。他們臉上露出震撼的神情,看向五聲,又看向辛止。
沒人叫停,好似大家仍在期待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我就知道,”五聲撐着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她對辛止露出釋然的笑,“我就知道她在你這裡。那熟悉的道炁,熟悉的威壓——我們終于重逢了,下一次又會是在什麼時候呢?”
他與五聲眼神相觸,心底似有鳴玉铮铮作響。五聲在透過他看一個說不清存在的人。辛止用手放在丹田上,白霧在那裡慢慢地潛入。
“你所謂的天才,緣于少年的天分。”
五聲走路都運不起道炁,每行一步都如刀割,可她依然堅持走到辛止面前,對辛止說:“但是——這有什麼關系呢?隻有不斷前進,我們才會見到想要見到的人,不是嗎?”
她為了這一刻,等太久了。道炁包裹着五聲的氣聲,萦繞在他耳畔。你小心悉冠。氣聲說。他的弱點在巨阙與神阙穴之間。别用硬招,用你剛才那招。你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天才。
辛止從喉嚨擠出聲音:“你說的少年到底是誰?”
五聲正如影子溶進蓬萊宗的行列。她聞言,回過頭,回應的語氣裡充滿無窮的追憶:
“她說她叫不[2]。”
第八場個人比試,風瀾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