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預想中的不同,回歸過程中并沒有發生任何爆發或突變,兩隻超古代精靈隻是十分平靜地,感受着那原本就屬于它們自己的蓬勃力量重新充盈全身,享受力量的回歸帶來身體和外形上的蛻變。
包裹固拉多和蓋歐卡的刺眼白光散去後,原始回歸的兩隻超古代精靈展現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全新樣貌——它們身體都變得更加巨大,幾乎是原來的兩倍!
固拉多身上黑色的條紋和蓋歐卡身上原來的紅色條紋也都變成了流動的金色,澎湃的自然力量在他們體内如血液般湧動。周圍的水汽盡數蒸發,鎏金的熔岩在它的皮膚上流淌轟鳴,極高的溫度讓雨雲都消失不見,猛烈刺眼的日光灑滿大地;
但蓋歐卡也不遑多讓,它一呼一吸間,周圍的所有水汽便開始瘋狂聚集,大片大片的雨雲快速生成,半邊天空立刻重新變得更加陰沉,暴雨狂風一同肆虐,遠處海面上還有龍卷風在慢慢形成。
異常的極端天氣讓所有人都開始不安。
原本溫暖的日光竟然會變得如此無情,如同針紮一般灼燒着皮膚,像是要硬生生把人燙傷一般;而可怕的暴雨也像是海水從天上漫灌下來一樣,用勢不可擋的勁頭吞噬天地。
“這就是真正的,原始回歸的樣子嗎……”
騎着快龍的渡和遠處坐在巨金怪身上大吾幾乎同時驚歎着倒吸一口氣。
「終結之地」與「始源之海」相互抗衡着,雖然它們看起來很鎮定,也沒有大打出手,但一場無可避免的沖突眼看着下一刻就要瞬間在它們之間爆發——
但這時,固拉多卻瞳孔微轉,瞥向自己身後。
蓋歐卡跟着看過去。
因為藍色寶珠重新回到它身體裡,蓋歐卡現在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但它像是剛剛酒醒的醉漢一樣,對自己之前的記憶感到恍惚而陌生。
在固拉多無聲的嘲笑和提醒中,蓋歐卡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事情。
它們都沉默了許久。
固拉多不屑地呼出一股熱氣,将身體重新化為平時一般形态的樣子,轉頭就準備離開這裡。它一步一步在海裡又踩出一條熔岩和巨石的道路來,打算回到西邊的煙突山重新沉眠。
于是,現場隻留下一隻面對着快要變成半個廢墟的水靜市開始發愣的海洋之神。
惱怒也有,心虛也有,但是更重要的是焦躁不安和不知所措——它隻有破壞的能力,哪裡能讓這座被海水浸泡過的城市重新複原?
直接逃走當然是不行的,它當然不是那種闖了禍還不敢承擔責任的神;它知道人類有好也有壞,也清楚那個試圖用寶珠控制它的人類需要受到懲罰,但眼前的一片狼藉才是亟待解決的。
在許許多多人類的共同見證下,自己更應該将功補過,彌補一下越來越糟糕的形象。
蓋歐卡詭異無比地停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犯了錯誤卻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孩子,隻能呆楞楞地面對那片廢墟,等待家長也許會到來的斥責和教訓。
它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解決辦法。
不過預想中的裂空座的教訓似乎也并沒有到來,來到這裡的反而是另外一隻關系不熟的藍色巨龍。
莫名的神秘光束突然在海洋中擴散開,像是鏡子一般,在海面照映出另一邊的漆黑世界。然後這面鏡子越來越大,直到擴大成一個隧道一般的出入口,慢慢地,一隻由深藍色和銀色交織構成的精靈從另一個緯度探出身來。
它四肢着地,銀色的金屬如同铠甲一般覆在身上,世間最堅硬的修長鋼質雙角覆蓋在頭顱兩側,淺藍色的能量條紋像血管一樣從錐尖、脖領再流向四肢,胸前被銀色金屬包裹在中間的五邊形钴藍色寶石熠熠奪目。
在神奧地區流傳着“當它誕生時,現世的時間便如滔滔大河般開始流動”。
那就是時間之神,帝牙盧卡。
在蓋歐卡身側出現時,那相似的壓迫感一點不落下風。
它微微低頭,看了眼把一半身體埋在海水中的蓋歐卡,又看向水靜市,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蓋歐卡讀懂了帝牙盧卡的眼神,心虛又尴尬地移開了目光。
壞事了,怎麼這個家夥會來這裡?
萬一被阿爾宙斯知道了的話……那個喜歡人類的家夥絕對不會放過它!
帝牙盧卡當然知道。
它雖然處在另一個維度,一般來說是不能夠通過時間隧道進入主世界的,但它是時間之神,陸地與海洋兩股力量的交鋒會通過時間的波紋擴散到它那裡,當然,帕路奇犽應該也會知道這邊的事情。
帝牙盧卡對固拉多和蓋歐卡突然醒來感到好奇,一來就知道自己果然是來對了——這片狼藉,隻憑蓋歐卡可沒有辦法解決。
于是,時間的力量如同萬千星辰織成的銀沙,籠罩在了水靜市被海水侵蝕過的地方。
海水早就心虛地從水靜市褪去,潮濕的水汽也早就在固拉多的掌控下蒸發消逝,幹燥的建築廢物像是被日光曬幹的鹹魚一樣裸露在地表。但随着時間的倒流,地面和雜亂的物品紛紛變得整齊,房屋也像是忽然有了意識一樣紛紛重新拼合起來,變成完整的房屋,落回到該在的地方。
随着帝牙盧卡的心髒一次次跳動,超越時間的力量讓水靜市重獲新生。
深秋原本還看不清楚遠處的動靜,帝牙盧卡卻慢慢踱步到水靜市正上方,在高空中俯視着下方恢複如初的城鎮,一雙赤紅色的雙瞳溫和而充滿神聖感。
這樣一來,它在這裡應該會多出不少新的信徒和崇拜者吧。帝牙盧卡心情很好地想。
它欣賞着自己的傑作,突然和遠處高樓的深秋對上了目光。
嗯?這個能量的波動……
屬于裂空座的能量和另外一層薄薄的特殊能量一同附着在她身上,混雜得亂七八糟的,但顯得更加神秘異常。
帝牙盧卡目光如炬,很快察覺到深秋的身份。
但她畢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所以解決完爛攤子後,沒什麼興趣的帝牙盧卡就準備離開了。
不過臨走前,它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又朝那邊看了一眼。
視線中,那少女容貌姝麗,亮晶晶的雙眼滿含笑意,她崇敬而感激地躬了躬身,然後用力揮着手。
“謝謝你呀,帝牙盧卡——”
帝牙盧卡心情一下子更愉快了。
随着一聲跨越時間的悠遠龍吟,帝牙盧卡穿過隧道回到自己的緯度中;蓋歐卡也舒展身體,像是回應一般似的,發出低沉悠長的鲸鳴,緩緩遊向遠處的深海。
暴雨和日照都恢複了正常,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緊接着,人群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掌聲和叫好聲!
之後,水靜市的市長更是立刻帶着山丘上無數民衆回到水靜市,宣布水靜市将即刻舉辦為所有英雄慶功的盛典——為警察、為普通的訓練家、為搜查官、為天王和冠軍、為那些努力的精靈們、為固拉多、為帝牙盧卡……更為每一個活下來的生命!
“它們沒有打起來,水靜市也恢複了原樣……”
深秋看着重新變得蔚藍的天空,又看到正“安詳”躺在自己身旁一動不動的赤焰松時,還是忍不住無奈地歎了口氣。
“醒來再說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