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田女士笑眯眯的走到副駕,開門:“走咯。小池,先把客人送到旅店吧。”
盛裝的巫女一直控制不住的透過後視鏡偷看後座的兩位咒術師。她被這句話激的回神,猛抓方向盤,繃緊聲音:“是的!”
然後車沖了出去。
這位小池巫女的車技堪稱一絕,即使是在同學們手下飽經磨煉的蓮見月影,在下車時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覺。兩人抱着剛取出的行李,看着那輛黑車以一騎絕塵之勢沖向遠方,不由得齊齊打了個冷顫。
“好可怕啊,巫女。”蓮見月影感歎:“雖然沒有咒力,但是還是好可怕。”
真希點頭:“明天還得去神社一趟啊……雖然那也是景點,但還是有浪費假期的感覺。月影,什麼時候去那位妹妹君的家裡?”
蓮見月影不自然的撥弄手上的手提袋:“之前打過電話……今晚會先過去吃晚飯。”
“她家裡不是隻有一個人了?”真希有些不太贊同的問:“讓這麼小的孩子招待客人是不是不太好?約在外面吧,或者我們帶些菜?”
“想什麼啊。一定有保姆之類的人吧?”蓮見月影很有信心的說:“不過還是帶一些小孩喜歡的小零食吧。菜就不必了……我之前買了不少東西,還特别咨詢了熊貓。”說出這個充滿可靠感的名字讓蓮見月影提起信心:“沒問題的!”
事實證明人不可以輕易的為自己立下可怕的旗子。
當晚,蓮見月影加真希坐在稍顯寂寥的小屋裡,面前是強裝鎮定的小女孩。餐桌上端放着一口電磁爐,旁邊整整齊齊的碼放着一包沒拆開的鍋底,一些還帶着水珠的食材,還有未解凍完全的肉。真希強忍着捂臉的沖動,代替已經噴發着蒸汽下線的蓮見月影打破沉默:
“那麼,我們是與江原前輩同校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院的禅院真希,”她示意繃着臉的小孩看向旁邊:“還有蓮見月影。”
此時鍋裡的水終于燒開了。場上的三個人紛紛向湯料包出手,最終真希拔得頭籌,唰的撕開料包倒進沸水裡。女孩坐回原地,輕咳一聲:“我是江原由乃。”然後她停住了,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蓮見月影終于回過神:“江原小姐,你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最後……是我沒救下她。”
江原由乃沉默了。她咬住嘴唇,輕輕抖了抖。
“姐姐是大笨蛋。她——她拼過頭了。作為一名咒術師犧牲在一線……她,她的犧牲一定是有意義的,就像她自己期望的一樣……”她的嗓音逐漸變啞,眼淚即将再一次溢滿。就在這個時候,廚房裡的電飯煲滴了一聲。
這一次沒有第二個人行動了。兩個少年目送她急匆匆的站起來,沖向廚房。蓮見月影充滿挫敗感的捂住自己的臉。
好懂事的孩子。在這一座冷清的房子裡,樓上隻有一間房間亮着光。
數分鐘後,當江原由乃艱難的夾着三碗米飯從廚房走出時,沒有人問她為什麼離開了這麼久,或者鼻子為什麼那麼紅。鍋裡已經有了不少耐煮的蔬菜和午餐肉了。三個人端好飯碗。
“那麼,我開動了。”
安靜的晚飯之後,蓮見月影起身幫忙收拾餐桌。真希接替了她的位置:“去和這孩子聊一聊吧,這邊交給我就好。”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找到僵硬的站在桌邊的江原由子:“江原小姐,我們的老師有意邀請您去東京居住……你這邊是怎麼計劃的呢?”
江原由乃垂下眼,不去直視她:“姐姐走之前說我以後會搬家。但是具體去哪裡……要看岩田奶奶的意思。”她補充一句:“啊,岩田奶奶在姐姐去上學時很照顧我。她是這邊神社的宮見,平時小池姐姐也會來……姐姐回不來的時候,家長會也是她們開的。”
蓮見月影的腦中閃過剛剛才離開的兩個的聲影,一并來襲的還有她今天下午糟糕至極的表現。她痛苦的抽氣:“我們明天會去拜訪她們的。江原小姐,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住的嗎?”
“放假的時候吧。神社離學校太遠了,小池姐姐有時候會來陪我。”兩個人都十分的不自在,江原由乃的眼珠轉了轉:“姐姐,你們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下午來了兩個奇怪的咒術師,我有點害怕。”
“可以的。”蓮見月影快速回答:“我可以睡客廳。地闆也沒問題。真希……”廚房裡的天與咒縛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我可以睡門口哦——”
帶着打趣的回答消解了空氣中的僵硬。江原由乃終于笑了:“家裡有空房間啦!小池姐姐平時就睡那裡的。我去加一套被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