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面前有傳統咒術師絕對不會靈活運用的excel表格。

他嚴肅的盯着眼前的液晶屏。當然，他在接過校長這個位置之後就總是看着一臉嚴肅了，但今天的嚴肅中還帶着更多無能為力的惱怒和一些潛藏的震驚和懵逼。

這台電腦是悟這個混蛋在不久前硬塞給他的。當然，他說話時的那語氣一如既往的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開玩笑，不過作為從五條悟小時候就開始和他接觸并做過他很長一段時間老師的穩重成年人，夜蛾正道聽出來了：他是認真的。

“我對界内處理信息的方式很不滿啊。”五條悟當時非常随意的攬着夜蛾正道的肩膀，示意他好好看看校長辦公室裡新裝上的電腦以及一系列配套設備。夜蛾正道聽到這句話時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突的跳，更别提他身邊還有穿着工作服的普通調試人員進進出出，那群人的臉上還寫滿強忍的好奇——他簡直用盡所有自制力才沒對着這個白毛的腦袋鐵拳制裁。

“我們合作的企業早就搞無紙化辦公了哦。”白毛還在他眼前一晃一晃，手指在空氣中繞着圈：“就連傑的那個恐怖極端組織都給人力資源創建了電子檔——别這樣看我嘛，正道。我可沒去找他。”

一個技術人員走進來，和五條悟低聲說了幾句。他興奮的拍手，示意夜蛾正道打開這台電腦：“五條家的工程比這邊的複雜，我自己都還沒用上這個呢。來，打開看看。我請人把資料室的東西都歸檔了哦！”

“五條悟——！”夜蛾正道終于忍不住發動指導，狠狠給了這個白毛腦袋一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些文件都是咒術界的絕密，隻能用紙質文件保存然後設下封印才能夠——”

“我知道的。”五條悟很是無所謂的把手支在腦袋後面，“我知道，所以更要這麼幹。這些都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

“放心？普通人不可能立下咒縛，你要我怎麼放心？”

“是‘現在’不可能。我們以後可是會和那邊的政府展開大規模合作的，總不能臨到頭提着一堆爛紙片去找人吧？所以我先把必要但不重要的資料整理出來了。要我說，早該做這個啦——我那時候也就算了，都2017年了怎麼還有學生要寫書面報告啊？”

夜蛾正道的臉陰晴不定。他感覺冷汗快從鬓角流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五條悟用堪稱輕快的語氣回答他：“我之前專門找人确定過哦。普通人和咒術界的隔閡曾經是概念性的問題，他們觀測不到這邊是‘物理規律’一樣不講理的事情……”他轉向夜蛾正道，眼睛似乎隔着繃帶都能傳遞出光：“但是現在我們有絕佳的機會了。正道，帶着咒術界的新一代好好看着吧。這個腐朽的世界——”

他張開雙手，臉上有着肆意又暢快的情緒。

“——即将翻天地覆。”

然後這個混蛋說完就接了個電話，嘟囔着什麼“季節限定甜品”，“終于幫我排到了”迅速離場，隻留下他面對着一個拘謹的西裝男風中淩亂。

這些先不提。夜蛾正道看着電腦上的出勤表，隻覺得拿着鼠标的手微微顫抖。太有必要了，電子表格太有必要了。五條悟！！你的出勤率，還有你這群學生的出勤率啊！真是不看不知道，這樣簡潔直觀的界面才讓夜蛾正道真正看到這混蛋是怎麼在當老師。

他狠狠把這一片格子都标上了熒光色，半晌又改成了刺目的紅。話說這個混蛋最近是受了什麼刺激？這兩年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沒天天找人麻煩了，還跑回來當了個挂名老師……嘛，雖然其實也有好好教學生吧……

格子紅的紮眼。夜蛾正道用力一捏眉心：這。這是沒教吧？雖然是正式職員，還不如挂名！還有這個日下部啊，天天摸魚，現在的班底太難帶了，想當年他做老師時有多踏實啊……

其實傑那孩子才是最适合接任這個校長的。

夜蛾正道猛的回神。悟，你們在搞什麼？總監部那邊可是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了啊。

五條悟打了個噴嚏。

坐在他對面的蓮見月影表現出了适當的關心：“老師……？你沒事吧？”

五條悟用銀勺子挖下盤中草莓千層蛋糕的一角：“别在意啦，大概是有爛橘子在罵我吧。”他把蛋糕送進嘴裡，感受着細緻塞入草莓以及奶油的蛋糕胚在嘴裡綻放：“嗯……！不愧是***家的季節限定，沒有白來一趟。如果再甜一點會不會更好吃呢？其實老師最推薦的是這家冬季才有的山梨千層喔，不過這個季節吃不到啊。”

蓮見月影不知道怎麼接這話。她隻好也跟着挖了一勺面前的甜品，塞了一口。好甜！牙被攻擊了啊啊啊。

“老師。”她喝了一口放在一邊的濃茶，壓住了那股甜味。“把我單獨叫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就不能是想請可愛的學生享受甜點嗎？”五條悟繼續吃着他的小蛋糕，語氣裡充滿輕佻。“不過是的确有些事。月影，你的領域已經完善到哪一步了？”

蓮見月影驚詫的看向他眼睛上覆蓋的繃帶，拿着勺子的手收緊了。“為什麼……？”

“為什麼知道嗎？看就明白了吧。老師在指導他人方面也是最強哦。介意讓我看看嗎，你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