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咒回]世界絕贊毀滅中 > 第37章 崩塌

第37章 崩塌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仿佛一切都為之傾覆,灰霧包裹蓮見月影周圍的全世界。

領域展開即為咒術師本人的展開。當咒術師完成了“我是誰”的課題,能把自己内心深處的答案盡情揮灑,他們就描繪出了心目中的真實,有資格劃出一扇脫離現實的門;再以天賦的術式作為鑰匙,使用大量的咒力擰動,大門将會緩緩開啟,讓生命本身得到展示。那一瞬,他們的内心世界将傾瀉而下,沖擊嚴密的現實。

而現在,在幾乎力竭之後,她打開了這扇厚重的門。

蓮見月影隻感覺到了自己界限的消失。她的存在變得無限模糊,與之相對的則是她“身後”深邃可怖的巨變。空間破開,撕裂出的縫隙仿佛連通時間起點的原初之海。她向裂縫中看去——世界在咆哮的黑海中翻騰,天地交融,浪裡卷着乳白的、灼熱的絮狀泡沫。風暴的席卷下,神在這片海中翻攪混沌,捶打之中,生命曾在此誕生。

海逸出來,帶走了她。她徹底消失在灰霧中。

原初之海化為水霧,水霧又凝華成灰雲逸散。“混沌”充斥這片封印。那是蠕蟲一樣蒙昧而又盲目的沖動,卻蘊含着注視理性與智慧開到荼蘼後的思索。每一個微小的角落中都進行着病毒傳播一樣的曆程,或者說病毒繼承了它存在的方式。漫遊,觸碰;接下來灰霧将一切侵入,再碾開巧克力脆球一樣破解,融化。

在那一瞬的永恒裡,它帶動着周圍的一切。時間在此凝固,因果相互交叉。物質,咒力,甚至“存在”都在它的蔓延下歸零。

這是絕對混亂,而又無比和諧的一瞬間。

這片原初之海還在滿溢。它從不流動,海的遷徙近乎概念上的浸染。封印的最深處,依附在酣睡的孩子身上的“山神”被驚醒了一瞬。它的搖籃與睡床似乎顫抖了一下,又似乎毫無變化。但它的感官欺騙了它:溫床之外,灰霧自然的将它包圍,吞吃。大量不屬于它的力量被注入它的意識裡,它終于有了違和感。懵懂的驚恐中,它依靠本能反抗起來。

身邊的封印已經殘缺,于是它選擇了自己能使用的最強的反擊方式。

“山神”也将自己展開了。它的身體破開了困住它的果核,封印着咒靈的小孩的身軀被揉的皺巴巴的,憤怒和恐懼之中,咒靈破體而出。無數扭曲盤錯的樹根之間,山的土地被它貪婪的緊緊環繞。然而這還不是它占有的全部:它在樹根之間竟然長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她身着木雕質感的狩衣,凝固成了痛苦的蜷縮的姿态。

與這樣痛苦而破碎的身體動作不同,女人的臉上卻有狂熱而慈祥的神色。圓杏般的眼睛半閉,眼角上挑,眉頭卻皺着,如同在縱情歡慶之時突然遭受劇痛。抿住的唇定格在了慈愛的一瞬間,似乎她的腹中真的孕育着一個嬰兒,而她将要用所盡有的溫柔和期望向孩子說玲珑可愛的傻話。

這是初代巫女的臉。咒胎降生之時,它将巫女的屍體吃了,竊取了她孕育生命的那一份能量。這是一顆瘋狂的樹。它想要生産,如同村人們不斷用惡意期望着的,用絕望祈求着的那樣。它要在蟄伏後結果,它要世界長滿它的痕迹,山可以鋪天蓋地的砸向人間。然而它卻在出世的前夜明白:樵夫向祭品砍下的那一刀才是最為異常,因此也最為美味的。他造成的那場混亂如同一個生日蛋糕,讓咒靈感動到流下幸福的眼淚。

是的,是的。它在那晚對自己絮絮低語,總結着人類教給它的課。延續百年的隐痛縱然能帶來綿密的痛苦,在沖動下爆發的那一瞬毀滅才能釋放最為扭曲的欲望。

那就都結合起來吧,這樣才能榨取最為徹底的絕望。

于是,傷口變成了别樣的樹瘤,成為了咒靈精心選取的愈傷組織。村民們的願望真的得到了實現:他們扼殺了并不會隻庇佑一個物種的那位山之靈。用屍體與折磨創造的“邪神”回應了他們的欲望。它想要将自己的所有豐産返還給人們,它要返回這些巨大猙獰的裂口,這份盤錯的絕望。它要讓村民被豐收包圍,讓村民成為農獲,成為山的厚肥。它要孕育傷痕。

倘若它來到城市裡,它将創造怎樣的地獄啊。那一天,被污染的自然将在人類的巢穴裡肆意生長,颠倒的樹将覆蓋所有建築,畸形的造物充斥大街,所有生靈都是它流淌着脂膏的肥美大餐。

但是現在,它的反擊被輕而易舉的吞噬了,就像一隻薄皮多汁的桃子被吃那樣。

“山神”不是它的名字。有了神智之後,它首先為自己取名。有那麼多名字好像掠過了它,什麼“漏瑚”啦,“花禦”啦……不過它最後還是選擇了最為樸實無華的“白山”。這個名字曾是它的屏障,讓它得以區分主體和客體,找得到自己的獵物。可這個名字正在殺死它:它感覺到處都是“白山”。它的左拳好像在灰霧裡撞上了右拳,混亂之中,它開始銜尾蛇一樣吞吃自己的尾巴。

最後,它的邊界也被溶解了。

然後,它看到了。霧裡,有着舊日的影子。

頭上有着縫合線的人用一種帶着眷戀與祝福的溫柔看着“她”,手上拿着千百年來代表母愛的針線,做着和愛完全不搭界的事情。她在縫合,組裝,傷害。血模糊視線,恨意滔天,反抗的力氣卻在女人的一針一線裡流走了。她對待她時包含讓人作嘔的母性,甚至每次提線的動作都是那麼輕柔而仔細,就像拍嬰兒背的每一下,帶着安撫的力度。但是她毫無疑問的在毀滅她手中的孩子,在吞吃“她”。

這個場景絕望的遲緩。作為“母親”的縫合線女人如同森蚺,它張開無邊無際的嘴,勒緊自己的獵物。她毫不吝啬,坦然向獵物展示自己嘴裡的肌肉、組織、血管,一直望到最深處蠢蠢欲動的腸胃。然後她首先含住獵物的頭,窒息“她”所有的思索,再抓住“她”的每一次呼氣,趁機将蟒蛇的身軀收緊再收緊,直到“她”徹底被消化利用。

在一些記憶裡,縫合線代表着母親;但她也作為他出現過,成為“父親”,“師長”,“陌生人”。她總是在教導,平和的傳授着什麼關于世界混沌可能性的知識……不,她是劊子手。她恐吓,折磨,扼殺,再把生命随便揉在一起。

她在改造自己的獵物。大段大段關于溫情和死亡的記憶不甘心的上浮,在灰霧裡顯現又褪去,隻剩一片原初的,盲目癡愚的混沌。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