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給闫家二姑娘留最後一絲情面,卧室門外一直有人大聲喊着讓二姑娘開門卻沒強行撞門,闫憬應了一聲後看着湛韫,“你要怎麼辦?”
湛韫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把他之前滿身的狠戾都沖散了,還多了一份稚氣,他眉眼彎彎的看着闫憬,“你說,要是他們從闫家二姑娘的卧房床上發現了一個男子,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闫家二姑娘那讓人豔羨的婚姻,還能成嗎?”
闫憬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湛二爺,這樣的玩笑開不得,我要出去了,你能進來就自然有辦法出去,快點走,求你了。”他說完後見湛韫臉色又沉了下來,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被抓的左手又疼得厲害,他忙滿臉堆笑,“我,我不是趕你走,實在是現在這種情況你不适合留下,要不你改日再來?”
闫憬說完最後一句後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湛韫要是真的改日再來,自己指不定哪還得遭點罪,他剛想再說幾句把話圓回來,門被人踹了一腳發出一聲巨響,吓的他下意識的一抖,然後就見湛韫握住了百年下床向門走去。
闫憬大驚失色忙拉住湛韫的胳膊,“别沖動别沖動,這事我來處理,你快點走,百年給我。”他拿過湛韫手裡的百年,随即把湛韫推到洗手架旁邊,“你想辦法快點走!”他說完就一把拉開了門,微側身避開門外人又踹出的一腳,順勢往一旁倒去,“疼!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巴嬷嬷,春紅,他們是誰,怎麼在我院子裡?啊!”
踹門的男子一把抓着闫憬的胳膊把他往院子裡拖,闫憬忙死死抓住門檻,“救命,你要幹什麼?春紅!”他見春紅來拉男子的手卻被一腳踹翻後大驚失色的松開了抓着門檻的手,想抓住春紅,卻與她的手擦過,看着她的頭撞上桌角後跌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後不再動彈。他驚住了,忘了繼續掙紮,就被男子拖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人不少血迹也不少,闫憬看到了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巴嬷嬷,她見他被拖出來,身子抖的更厲害了。闫憬正在疑惑,有人走了過來,手裡捏着一張精緻的帕子捂着口鼻蹲下來打量着他,好一會後笑了起來,“我當是什麼絕色,也不過如此,佑欽,你來看,是不是比大姑娘差多了?”
又有一個男子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闫憬,“不過是個庶出子的女兒,相貌太出衆不是好事,當然這通身氣度,自然是不能與大姑娘相比的。”
先前說話的那人起身,“也是。搜吧。”
不一會有人拿着一塊玉佩出來交給了那人,那人用另一張帕子捏着玉佩反複打量後點頭,“是老年間的東西,是在丫鬟房裡發現的?哦,是丫鬟偷了呀。”他話是這樣說,雙眼卻一直盯着已經被拉着站起身的闫憬。
闫憬微垂眼身子顫抖,心裡卻在想這塊玉佩到底什麼來曆,昨夜倪并榮剛把它交給春紅,今夜就有外人直接闖進他的院子搜查,闫家其他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是默許了這些人的行為嗎?先開口的男子稱呼後開口的男子為佑欽,他在心裡把這兩個字反複念叨了幾次,想起了那坑了他的大綱上有一個名字能對上這兩個字,男二張昊張佑欽。
有人快步進了院子,“六皇子,佑欽哥哥,你們深夜來我家,直接進了我妹妹的院子,是要做什麼?”來人是闫泠泠,她裹着披風微皺眉有些不滿的看着還在低語的兩個男子,“剛才你們跟祖父祖母說了什麼,把兩位老人家都氣到了。”
張昊笑着向闫泠泠走近,“大姑娘莫要氣惱,六皇子是得了密信,不得不直接闖了進來,明日等事了,定會向闫老太爺老太太賠禮道歉的。”他又回頭看着六皇子,“六皇子,東西既然已經找到了,不如就先走?二姑娘剛回來十幾日,想來是與她無關了。”
六皇子也笑了起來,“大姑娘莫惱莫惱,固安哥哥先向你道歉,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盒遞向闫憬,“二姑娘,對不住,今夜是我們魯莽讓你受了驚吓,這點東西還請二姑娘先收下,算是我目前的一點歉意。”
闫憬不敢伸手去接,求助的看向闫泠泠,後者雖還在生氣,但已經被那個小盒吸引了目光,“這是胭脂?那妹妹就收下吧。”
闫憬這才伸手去接小盒,沒想到六皇子緊緊捏着小盒沒松手,他立刻縮回手,“沒,沒關系的,我,我不用的,不是,六皇子,不用跟我道歉賠禮的,這胭脂還是送給姐姐吧。”他又看向闫泠泠,用眼神哀求着。
闫泠泠歎氣,“你怎麼這麼膽小!”她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來,接過了六皇子手裡的小盒,塞在了闫憬手裡,“現在是我給你的,拿好了。”
又是一陣腳步聲,闫慎帶着不少小厮到了院門口,他讓小厮都留在門外,自己進了院子,對着六皇子與張昊一抱拳,“六皇子,張兄,家祖剛得了新茶,請兩位一定要賞臉到他院子裡嘗一嘗。六皇子,東西可曾找到了?”
六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闫慎,“闫老太爺太客氣了,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勞闫二爺記挂,東西在二姑娘丫鬟的房裡找到了,的确是老年間從宮裡出去的東西。”
闫慎的目光冰冷,在闫憬身上轉了一圈後看向了闫泠泠,“更深露重,妹妹快些回去,莫要受涼了。六皇子,張兄,請。”
等闫慎将六皇子與張昊都請離了小院後,闫憬才小聲的開口,“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兩位怎麼會深夜直接進了我的院子,還打傷了春紅。對了,春紅傷了,巴嬷嬷,快讓人去請邰大夫。”
巴嬷嬷沒應聲,隻是看着闫泠泠,她皺了皺眉,“讓人去回媽媽一聲,看怎麼處理春紅吧。妹妹,你莫怕,剛才給你胭脂的是六皇子固安哥哥,旁邊那個是張家佑欽哥哥,他們與我極好,都是很好的人。聽說是宮裡丢了件老年間的東西,帝上命固安哥哥查找,他得了密信才會深夜來此,隻是不知他與祖父祖母說了什麼,祖父祖母聽了氣壞了。我知道他們來了你的院子,怕你害怕就趕了過來,你沒事吧?”
闫泠泠說到此處拉着闫憬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四處看了看,“這院子裡都亂成這樣了,隻怕屋子裡也亂的很,妹妹今晚就去我那邊将就一夜吧,走吧。”見巴嬷嬷要阻攔,她臉色微沉,“巴嬷嬷,你到處看看,若不好好拾掇一番怎麼還能住人,難道你們收拾時就讓妹妹在外面吹冷風嗎?媽媽那裡我會讓人去說一聲的。”她說完後,便拉着闫憬徑直走出了院子,快到她的院子時,又遇到了闫慎,“二哥。”
闫慎沖闫泠泠點了點頭,“你是要帶二姑娘到你院子裡休息?”見闫泠泠點頭,他又看了闫憬一眼,眼裡全是警告之意,“也好,我讓下人連夜把二姑娘的院子打掃了。二姑娘,就委屈你在妹妹那裡住一夜了。”
闫憬低着頭緊緊拉着闫泠泠的手,什麼話也沒說。闫泠泠拍拍他的胳膊,“二哥,你若有事就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妹妹的。”她話音剛落,就看見程嬷嬷帶着兩個小厮急匆匆的過來,見程嬷嬷神色嚴肅,她吓了一跳,“程嬷嬷,是不是媽媽有什麼事?”
程嬷嬷先去了闫憬的小院得知他被闫泠泠帶走後忙追了過來,“大姑娘,太太沒事,就是擔心二姑娘,讓我接二姑娘到她的廂房裡暫住兩夜。老爺也是這個意思,怕二姑娘被六皇子張二爺吓到了。”
闫泠泠剛要說什麼卻被闫慎攔住了,“二姑娘住到母親那裡是最好的,也省的擾了妹妹。夜深了,都早些歇了吧。妹妹你回去吧,我跟着程嬷嬷把二姑娘送到母親那裡。”他先将闫泠泠送回了她的小院,随即快步走到了闫憬身邊,“二姑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