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似被羽毛傷到了要害,仰頭怒吼了一聲後低頭加速沖向湛韫。湛韫已經收回馬鞭,飛身踩着座位迎着巨獸撲了過去,一手揪着巨獸脖子下面的長毛,一手前探握住了百年拔-出,又立即對着巨獸的胸連刺了數十下,在巨獸落向地闆時,他全身發力又蹬了椅背一腳,把自己蕩到了巨獸背上,百年對着巨獸的腦門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
巨獸轟然倒下,在地闆上抽搐不止。湛韫拔-出百年,從巨獸背上起身,看向了正快速後退的巨蟒,左手一揚把百年擲了出去,雖沒紮中巨蟒的要害,但也釘在了它身上。湛韫甩出馬鞭卷出巨蟒身後的車門把手,使得巨蟒無法逃離,他慢慢的一圈又一圈收起馬鞭,緩緩走向巨蟒,在巨蟒暴起蛇尾甩過來時,腳蹬着座位飛身而起落在了巨蟒身側,握着百年往下一壓随即又用力一揮,憑借他全身氣力與百年的鋒利,在巨蟒身上劃出了一道既深又長的傷口。
湛韫一擊得手後,拔-出百年松開馬鞭,身子一側避開巨蟒掃來的蛇尾,轉身就跑。巨蟒吃疼頓時暴起,在地闆上飛速遊動,漸漸就逼近了湛韫,它猛地擡起頭竟奮力向前躍起砸向了他。湛韫腳下急頓,馬鞭甩出抽在倒地抽搐的巨獸身上又卷住了它的脖子,奮力往後拽。感覺到窒息的巨獸拼命掙紮起來,可還是往湛韫的方向移動了一些距離,就這麼一點距離,就讓躍起的巨蟒落下後正好砸在它身上,讓它頓時瘋狂起來,四爪不斷抓撓着,在巨蟒身上抓出了數不清的傷口,每一道都深可見骨。巨蟒也不甘示弱,身體收縮将巨獸盤起後越收越緊,還張着嘴就對着巨獸的腦袋咬了下去。
早在巨蟒砸落的時候,湛韫就已經收回了馬鞭避開了,此時正一手撐着椅背站着,絲毫不關心巨獸與巨蟒的生死纏鬥,而是神色冷漠的回頭看向巨蟒剛才想逃進去的車廂,那裡站着湛琪與蛇婦黃瓊。見巨獸與巨蟒已經纏鬥到兩敗俱傷皆是奄奄一息等死,蛇婦黃瓊看向湛韫的眼神裡恐懼越發深了,不由自主的慢慢往後挪動着腳步。
湛琪倒是站着沒動,“我勸你别想着這個時候逃跑,地獄道現在殺性正盛,但凡是個會動的,他都不會放過。”
蛇婦黃瓊不動了,“那現在要怎麼辦?那可是地獄道,我殺不了他的。”
湛琪笑着,“那是地獄道不假,可那也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兒子。他以你的血肉成人,他的身體裡流着你的血,你當然知道該如何殺了他。沒關系,一次殺不死,就多殺幾次,總會成功的。”
蛇婦黃瓊猶豫了,“可是你說過的,地獄道死了,我所有的孩子都會跟着死去的。”
湛琪點頭,“在T7火車外面是這樣沒錯,可這裡是T7火車,地獄道死在這裡,對外界毫無影響的。”似乎察覺到蛇婦黃瓊還在猶豫,湛琪的笑容真誠了幾分,“瓊兒,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從你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起,我就從未騙過你,不是嗎?”
蛇婦黃瓊看看湛琪的背影,又低頭看看胸前襁褓裡的嬰兒,與嬰兒滿是惡毒的雙眼對視了一會後,她幽幽的歎了口氣,用襁褓将嬰兒蓋住,擡頭看着湛韫緩步上前,“阿韫,你累了,來母親這裡睡一覺吧。”
湛韫早就轉頭去看躺在血泊裡的闫憬,聽到蛇婦黃瓊的話,他沒有回頭,隻是語氣淡淡的說了句話,“我死去的母親叫我過去,是想讓我也死去嗎?”
湛琪手指勾了勾,巨獸身形急速縮小到隻有成人男子拳頭大小,原地躍起飛回了他的手上随即消失不見。他回頭看着蛇婦黃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這裡就交給你了。”他說完身形一晃就到了湛韫身邊,擡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個空翻躍起後落在了闫憬身邊,彎腰一把提起闫憬就向車窗撞去。
湛韫反應也不慢,在湛琪撞向車窗的刹那,手裡馬鞭甩出卷住了他提着闫憬的左手往回一拽,借力身子往前一躍,抓住了闫憬的手腕後松開了馬鞭,反手掏出黑色匕首對着湛琪的胸就刺了過去。湛琪右手在他面前一晃,無數銀色光點對着他的臉撲了過去,趁他本能躲閃時,提着闫憬的左手往後一拉,曲起右膝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腰側,旋即右手又往前一推,将他推得生生退了兩步。
湛韫後退時還緊緊抓着闫憬的手腕,身形穩住後立刻再次攻上前,這次湛琪沒有再出手,無數的混合小蛇的長發從湛韫身後竄出又在他身前交錯,将他上半身死死纏住讓他動彈不得。湛琪看着神色淡漠但眼中慢慢蓄起殺意的湛韫,笑得極為溫煦,“湛朦皊,此時你的對手是你的母親蛇婦黃瓊而不是我,若想找回這人,你得先赢了你的母親。你知道能在哪裡找到我的。”
湛琪擡肘撞開了車窗,提着闫憬跳了出去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裡。湛韫站在窗前看了好一會後,回頭看着蛇婦黃瓊,“他走了。”
蛇婦黃瓊神色複雜的看着湛韫,收回了自己的長發,“為何地獄道偏偏是你。”
湛韫慢條斯理的将馬鞭一圈一圈慢慢卷在右手上,垂着眼并不看蛇婦黃瓊,“難道是我不好嗎?哥與阿姐,你也撫養過數年是有母子感情的,這個又一直養在身邊,感情有多深厚自然不用說了。隻有我生下後就抱養在祖母膝下,還未記得自己生母的長相便與又有了身孕的生母生死兩别,哪還能有什麼母子情分呢?所以當你要在你的四個孩子選一個成為地獄道時,我自然而然就成了最合适的那一個。”
湛韫說到這裡,停頓着沉默了會又開口,“當年你在T7火車外對我說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不管你覺得你有多為難多舍不得,我一直都是同樣的想法,你若真的像愛着哥與阿姐以及這個孩子一樣愛着我,你自然會想其他法子弄出一個地獄道交給湛琪的,可是你沒有。你一面對我說着自己的苦衷一面不管我是如何想的,強行将我變成了地獄道,成為你為這個孩子謀求身體重回人間的工具,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我的母愛,那麼我希望這份母愛在你死去的時候就已經消散。年幼時的我不需要,現在的我更加不需要。”
蛇婦黃瓊痛苦的搖着頭,“阿韫,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當初是真的沒有了别的方法才強行将你變成地獄道的。其實阿韬與霜月都比你更适合成為地獄道的……”
湛韫擡手示意蛇婦黃瓊不用繼續往下說了,“你不必再說謊,一切都已成定局,再說那些誰更合适的謊話又有什麼意義呢?哥與阿姐比我适合,可最終成了地獄道的人是我。我記得我當年就對你說過的,若我不能成為地獄道就那樣死了也就罷了,可若我成了地獄道,我必定殺你。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說的是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