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喜抹着淚出去了,外面有人叫了顔心朵,她應了聲也出去了。等客房裡隻剩下闫憬一人,他掀開小襖與襯衣,擡頭查看了腹部傷口的包紮情況。湛韫說過他被祝嘉和顔心朵扶進客房的,顔心朵為他換過藥,可現在包裹在傷口上的布怎麼看不像是換過的。
闫憬理好衣服躺好後側頭摳出了壓在舌頭下的藥片,他對藥理了解并不多,不能确定這顆藥片到底是不是真的磺-胺,但既然已經起疑,那藥肯定是不能吃下去的。他四處看看又想了想後,随手把藥片塞到了褥子下面,又把百年拔-出收好,才閉上眼養神,手指不自覺的摩挲着百年,細細的回想着醒來之後發生的一切。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顔心朵與願喜一前一後回來了,願喜将手裡的托盤放下,與顔心朵一起扶起了闫憬,放好了小桌後,把托盤上的粥與小菜都拿過來放好,還拿着勺子打算喂他。闫憬攔住了她,自己拿過勺子攪着瓷碗裡的紅色粥,在願喜殷切的目光下舀起一勺慢慢往嘴裡送,勺子剛碰到唇,他又放下了勺子,看着願喜滿含淚水的歎氣。
願喜愣了愣,“姨娘,怎麼了,這紅糯米粥不合胃口嗎?”
闫憬搖頭,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願喜,我實在是吃不下,一想起我逃走之前還打了願願,我這心裡就難受極了,願願有沒有怨恨我呢,那麼小的孩子,被我拿着鞭子在院子裡抽了一頓,還冒着雪跪在院子裡,我當時是怎麼了,怎麼會對那麼喜愛我的孩子下那麼狠的手。”
願喜怔怔聽完闫憬的話,臉上的神色一點點變了,眼裡淚珠滾動着,手也緊緊握着,見闫憬神色探究的看着自己,她深吸了幾口氣微微平複些心緒,“姨娘,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有傷,得好好養着。”
闫憬神色劇變,一把抓住了願喜的雙手,“你這話什麼意思,是願願出了什麼事嗎?是不是!願願呢,叫她過來!不,不不,我自己過去看她。我那時隻是氣急了,她是我的親妹妹,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我為了爹娘的顔面才教訓她的,我是好心的,咳咳咳,咳咳……”
闫憬甩開了願喜的手掙紮着下床,傷口開了也不顧,神色瘋狂而悲傷,仰起身子與願喜拉扯,一不小心就摔下了床,他拍開了願喜的手又去推顔心朵,喊着要去見願願。顔心朵見拉不住他,便與願喜交換了個眼神,随即擡手就往他的後頸砍去。
闫憬頭一側輕松的避開顔心朵砍下的手刀,擡手猛地發力推倒願喜,随即身子在地上一滾到了桌邊,抓住桌面起身後将桌面上的桌布扯起用力甩向顔心朵與願喜,趁着兩人躲避随着桌布一起飛出去的茶盅茶杯時,拎起一個凳子頭也不回的轉身就向窗戶跑去。
客房裡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有人在門口問發生了什麼事,顔心朵喊着闫澄澄要從窗戶逃跑,頓時有不少人往窗戶跑了過去。闫憬腳下急頓後轉身往門跑去,門口正好有人探頭看進來,與他四目相對的刹那,剛要喊,就被他砸出去的凳子砸中了頭倒了下去。
闫憬到了門口卻沒有出去,等快跑到窗戶的那些人聽到顔心朵的喊叫又回到門口,他又轉身避開了顔心朵的攻擊後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反鎖了她的雙手,将其擋在自己身前,神色淡淡的看着擠在門口的一群人,目光從那些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掃過後,冷笑了兩聲,“都被我識破了,還不出來聊聊嗎?”
門口一群人都神色莫名的看着闫憬,願喜聲音顫抖的勸他放開顔心朵,莫要做出什麼傻事。闫憬白了願喜一眼,掐住顔心朵脖子的左手越發用力,讓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用眼神示意着門口的人,門口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有兩個人就從人群裡退了出去。
闫憬感覺到腹部的傷口又崩開了,溫熱的血已經洇濕了衣服,順着衣角往下滴落,細不可聞的滴答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響亮。闫憬調整着呼吸,腦中快速想着脫身之策,察覺到顔心朵的掙紮後,他抓着她雙手的右手猛地發力,隻聽一聲讓人牙酸到頭皮發麻的咔嚓聲後,顔心朵整個人都距離顫抖起來,她張大了嘴想叫,可脖子被掐住使得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門口有人驚呼起來,圍住門口的一群人聽到這人的聲音便都讓開了,一個女子快步上了台階到了門口,眼淚汪汪的看着闫憬,“姐姐,你快放開她,她是給你治病的醫生,你忘了嗎?”
闫憬神色莫名的看着站在門口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在心裡罵了幾句髒話。他懶得搭理對方,側頭往她身後瞄了一眼,發現沒有其他人後,無聲的啧了一聲後,對着女子挑眉,“你能做主?”
女子神色錯愕,“做主?做什麼主?姐姐,你在說什麼啊,你的傷口崩開了,快些放開顔醫生,讓她給你處理傷口啊,姐姐,就算四爺要娶泠泠姐姐做正妻,你也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啊,他會傷心的。你也知道他娶泠泠姐姐也是不得已的,你怎麼不能體諒他呢?”
闫憬終于忍不住了,“既然你不能做主,就有多遠死多遠,叫能做主的過來,快點,不然她死了就都是你的錯。”他見女子站着不動,就嗤笑一聲,擡腳挑起了不遠處的茶杯往上一甩,等茶杯落地碎了一地後,他掐住顔心朵的脖子就要把她往地上的茶杯碎片上摔過去。
女子驚叫起來,“姐姐不要!我去叫四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