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的杏棠被那一眼看得渾身冰冷,雙腿再也撐不住身體,撲通一聲跌坐在地,驚恐的看着那人,也不知是從何處竄出的煙花在巷口不遠處炸開,照亮了那人的半張笑臉。杏棠看着那人笑得眉眼彎彎,還豎起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在又一朵煙花炸開的刹那,那人拎着吳玉生的頭拖着屍體走進了巷子。杏棠終于撐不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杏棠醒來時,是在客棧的房間裡。她聽到百裡嬷嬷與什麼人在說話,那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讓百裡嬷嬷不用客氣,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把昏倒在路邊的姑娘送回來而已。百裡嬷嬷依然是千謝萬謝,還問了對方的姓名,那男子笑着說他姓湛,在家行四,旁人都稱呼他一聲湛四爺。百裡嬷嬷頓時明白了他的身份,态度越發恭敬起來。
杏棠說到此處,身子微微抖着,看着歪在靠枕上一手撐着小桌上手指抵着腮神色淡然的闫憬,“湛四爺要走時,我追了出去,謝了他的救命之恩,我還問他救我時有沒有看見奇怪的人。他看着我,說他隻看見了一個背影拖着東西去了另一條巷子,看身形是個姑娘。我從姑姑對他态度言語間察覺出他應該身份不凡,又想起曾在種苗店見他與長者在一處說話,定是有個能力的人。我便支開了姑姑與哥哥,跪求他為玉生哥哥報仇,隻要他為玉生報仇,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闫憬突然擡手打斷了她的話,“我沒興趣知道你與湛昭做了什麼交易,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何要害我。”
杏棠笑了起來,“因為你殺了玉生哥哥。我看見了兇手的臉,是你沒錯!”
闫憬百分百确定吳玉生不是他殺的,若是杏棠沒有說謊,殺了吳玉生的人應該是闫澄澄了,這樣算來,闫澄澄殺了吳玉生兩次。第一次殺了他,把他的屍體丢在了為田氏準備的墳穴裡,但她後來發現吳玉生成了鬼還在找她,便有了在T7火車上殺他的第二次。隻是可惜闫澄澄自以為在T7火車上徹底殺了吳玉生,就消散了,她定沒想到她殺了兩次都沒能徹底殺死吳玉生,畢竟他可是在闫家大奶奶夏芸的棺材底下見過隻剩下一張臉吐着長舌的吳玉生。想到吳玉生隻剩下一張臉時,他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靠着牆聽八卦已經聽入神的蜚舞,“不是我。”
杏棠以為闫憬要狡辯,正欲反駁,卻見闫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語氣冰冷繼續說了下去,“若是我,你不會有機會害我的。若兇手真的是我,我定不會放過你這個目擊證人的,一定會殺了你,砍下你的頭,再把你和吳玉生的屍體一起丢進吳家院子裡,你們的頭用火燒成灰灑在大路上讓來往的人踩上千萬遍。”
杏棠被吓到了,瞪大了眼看着闫憬,身子抖的越發厲害,隻是她之前身子抖是因為憤怒,現在卻是因為害怕。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看着坐起身的闫憬,本能的咽了口唾沫,“你、你莫吓我,你現在中了毒,隻有我能解!”
闫憬嗤笑一聲,“隻有你能解?”見杏棠點頭,他臉上的笑瞬間消失,“那你必須死了。就我對湛昭的了解,在我還有價值前,他不會讓我死的。你用的毒是他給的,是嗎?不,應該不是毒,”他不認為有什麼毒會随着湛昭呼喚闫澄澄的名字而發作,他又笑了起來,“有趣,我應該是中了蠱,杏棠姑娘,你不懂蠱,對吧。”
杏棠的臉上毫無血色,再次後退了一步,“你胡說,就是毒,我親自下在藥裡的,隻要你喝了,不出三日必死!我看了,就是毒藥,都是粉!”
闫憬搖頭歎氣,“真是天真,竟然會信湛昭的話。算了,既然你認定我是殺了吳玉生的兇手,為了避免你亂說,我也隻好讓你下去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