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人為制造的吧。你壓着的棺材裡的那女子就是蛇婦黃瓊,你真的不能殺了她?”
聽說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的棺材裡的女子竟是蛇婦黃瓊,姚黃頓時坐立不安起來,一隻小後蹄不安的跺了兩下,“我殺不了,現在怎麼辦啊,她出來肯定會殺我!你快些去把花撿來,我認了你之後就躲起來,你可别被她殺了,我還沒活夠呢!”
雖能大緻确定姚黃是被湛韫送到自己身邊的,可闫憬依然對它并沒有太多信任,對于去撿起那朵花讓它認自己為主一事,還挺抵觸的,尤其是在确定它連蛇婦黃瓊都殺不了後,越發不想與它再有什麼瓜葛了。他想到這裡,握着百年轉身就走,到了院子裡,低頭看了那花一眼,很漂亮的一朵花,看起來像是牡丹。
闫憬跨過那朵花掀開布幡向院門走去,聽到身後傳來姚黃驚訝的叫聲,那叫聲很快就從驚訝轉變成了崩潰,于是那讓人聽了頭疼的嚎哭聲又響起了。闫憬當做沒聽見,徑直出了院子,錢宏見他出來,松了口氣,跟他說剛才毛叔讓人來傳話,說是段希維回來了。
闫憬算了算時間,段希維回來的如此之快,隻怕是沒怎麼休息。他現在也不急着知道湛家到底什麼情況,更不想知道湛霜月在打什麼主意,畢竟他還在等湛霜月見到生命垂危的懷貞時與聽到懷高已死時的反應。他嗯了一聲,“你回去後就帶話讓段副官先去好好休息,我想見他時自然會讓人去請他的。”
闫憬說完示意錢宏帶路,兩人一前一後的順着小路離開了義莊。快到大路時,闫憬停下了腳步,驚訝的說自己掉了東西在義莊裡,讓錢宏就在路口等着,他去拿了就來。錢宏想陪着他一起回去,被他拒絕了,隻得站在路口看着他轉身快步向隐藏在小路深處的義莊走去。
闫憬推開義莊的院門,眉頭就緊緊皺起,姚黃還在哭,在它的哭聲裡還夾雜着怪異的聲響,好像也是從義莊那停放屍體的大屋裡傳出的。他深吸了口氣,快步走到那朵花旁,彎腰撿起後繼續快步向大屋走去。
闫憬離開時沒有關上大屋的門,此時一眼就看見姚黃緊緊扒在紅色棺材上拼命嚎哭,而紅色棺材則不斷劇烈抖動着,看那幅度,隻怕離散架不遠了。他輕咳了一聲,叫了一聲姚黃。姚黃擡起滿是淚水鼻涕的臉看了過來,看見他手上的那朵花,嚎哭變成了抽泣,“我的花,你把我的花還我,我、我不認你了。我要回家!”
闫憬轉動着手裡的花,“好啊,你過來拿。”
姚黃松開了兩隻小前蹄,剛想順着棺材滑下來,又被棺材劇烈的抖動吓的趴了回去,兩隻小前蹄也再次緊緊扒住了棺材,抽泣又變成了嚎哭,“我下不去了!”
闫憬在心裡大罵湛韫不是個東西,什麼廢物都往他這邊扔,他都自身難保了,還得給湛韫養着這些廢物,他是個道士又不是幼師!可讓他眼睜睜看着這些醜萌醜萌的廢物就這樣嘎了,他也不忍心,之前對蜚舞是如此,眼下對這個小哭包當康獸姚黃也是如此。大概湛韫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的把這些醜萌的沒用的廢物神獸都丢給他。
闫憬看着哭的快撅過去的姚黃,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後,把那朵花随手插在頭上,連甩幾個訣後握着百年就沖到了棺材前,一腳踩了上去,百年猛力往下一紮,又捏了兩個訣對着百年丢出,也不知道是哪個訣起了作用,随着裡面傳出一聲悶哼後,棺材也不再抖動了。他拎起姚黃就往門口一丢,“快出去!”
姚黃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屋,躲在門旁探個頭偷看。闫憬也不戀戰,皺眉極度嫌棄的用姚黃之前落在棺材上的淚水鼻涕畫了道符,拔-出百年轉身就跑,到了門外轉身關門再轉身向院門跑時,還不忘先把手上黏糊糊的東西抹在姚黃的腦袋上再一把拎起它。他沖出了院子立刻關上院門,抓着姚黃的小前蹄抹了它的臉一把,随即用它的眼淚鼻涕在門上也畫了一道符。
闫憬拎着姚黃快步向路口走去,走了大概一大半路程後,他放下已經懵了的姚黃,伸手去拿插在頭上的花,手指剛碰到就感覺觸感不對,他拿下來發現那花已經從鮮花變成了簪子。姚黃回過神來,看着他手裡的簪子,眼睛立即瞪大了,“怎麼變成這個了!我的花!”
闫憬也疑惑,拿着那簪子翻來覆去仔細打量,他能肯定這簪子就是之前插在頭上的花,而且看簪子頂端那花的式樣也能看出與那花并無二緻,是牡丹樣式。可為什麼鮮花會變成簪子呢?他看着姚黃,“你不知道?”
姚黃搖頭,“不知道,它都變成這樣了,那我的花,是不是就沒了?我養了大幾百年的花,沒了?”它神色呆滞起來,顯然被這個噩耗打擊的不輕,它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下了,嘴裡不斷重複着幾句話,“沒了,我的花沒了,我家鑰匙沒了,我回不去了,我養了大幾百年的花,沒了,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