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看着她，“你比蔣磊大些，有些事不放心他，就交代給你了。這次奉天城邊境數城過來的流民，有不少直奔天京城而來，是件很奇怪的事，若是有心人驅使他們，我感覺極大可能會來長甯鎮落腳。”

姚夕佳神色認真，“所以姨娘吩咐那些事，都是為了防止流民沖擊聚仙莊嗎？但長甯鎮這麼一個惡名在外的鎮子，那些流民真的會來嗎？”

闫憬搖頭，“不是為了防止流民，而是防止混在流民裡的細作。你可還記得，段副官在信裡說了，月原國與沙垭國在奉天城邊境開火了。沙垭國的人與我們長相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但月原國的人不開口說話，隻看外貌與我們實在不易分出。”

姚夕佳的臉色變了，她握緊了雙手，“不錯，我們之前也遇到過月原國的細作，他們甚至連口音都與我們相似了。可月原國的細作，來長甯鎮做什麼？”她看着闫憬，“姨娘，以前聽四少說過你有神通，知曉不少我們不知道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除了之前說的那些，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聽姚夕佳提到湛韫，闫憬有一瞬間的恍惚，明明已經很久沒想起這個人了，怎麼聽人提起他，卻感覺他就在身邊呢。闫憬回過神來，“我之前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與四少說，但總是沒機會，現在又聯系不上他，隻得萬事先按自己的想法來了。長甯鎮别的沒有，糧卻很多啊。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隻是幾個細作，應該不會掀起太大風浪的，更何況，木家與黃家的嫡幼女都在這裡，若真有細作來了，也會先注意她們的。”

姚夕佳細想了想，眼睛一亮，可随即她又皺眉，“若真的流民裡有月原國的細作，那這兩位大小姐來長甯鎮的時機就太值得玩味了。”

闫憬點頭，“你知道就好，我必須讓段副官回來坐鎮聚仙莊。我答應了湛韫的，不管如何我都會回湛家等他回來的，所以湛家那邊的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你們除了要做到我交代的事，還要盡量多的收集月原國在神洲國的信息，日後會有用的。”

姚夕佳沒再說什麼，深深的看了闫憬兩眼後出了隔間。闫憬歪在榻上，又捏了捏眉心，他心裡很是不安，總覺得長甯鎮要出事，對于蔣磊與姚夕佳的能力，他并不是很信任，還是覺得讓相處久些的段希維回來完成他交代的事比較好。

他又想起了湛韫，不知道湛韫現在何處又在做什麼，其實剛才對姚夕佳說的那些話，也是對他自己說的，他知道湛家危險，湛韫的失蹤極有可能就是湛家本身造成的。但他答應了湛韫，要保護好湛霜月湛韬與湛老太太等着湛韫回來的，人不能言而無信，所以就算知道危險到可能讓他丢了命，他也必須得去。至少死在湛家的話，也能讓回來的湛韫知道，他遵守他的承諾了。

闫憬小睡了一會，醒來時雨已經停了，他想了想，拿出筆墨寫了一封信。出了前廳，願喜已經為他準備了包袱，蔣磊也安排好了人手。他吃了飯，囑咐蔣磊與願喜等人注意安全後，便把信交給了蔣磊，讓他務必收好，等他派人回來傳信讓願喜等人出發時再打開。他沖着衆人笑了笑，“都莫怕，既然你們都信四少，他又信我，那你們也就信我吧，畢竟我有神通的，不是麼？我會無事的，四少也定會回來的。”

闫憬由一個叫小榮的少年騎馬帶着，五匹馬六個人出了聚仙莊就沿着大路向天京城去了。剛開始小榮不敢讓馬跑的太快，生怕闫憬不适應，等闫憬讓他加速後，才催促馬跑快。跑到天黑，六個人才勒住馬找了個破廟過夜，小榮陪着闫憬，其餘幾人有的生火有的去打水，很快就弄好了吃食。

闫憬因有心事實在沒有食欲，可見小榮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實在不忍心，便就着熱水吃了半個餅子，“你們多吃些，早些休息，等天亮我們就出發。”

第二天的淩晨，五匹馬再次飛奔，到了傍晚在鎮子上的客棧住下後，闫憬向夥計打聽離天京城還有多遠，又算了算馬的腳程，眉頭深深皺起。小榮坐在他旁邊，正大口吃着飯菜，察覺他神色不對，擡頭看他，“姨娘怎麼了？”

闫憬見小榮嘴裡含着飯菜臉頰鼓鼓的跟隻倉鼠一樣可愛，忍不住屈指敲了敲他的頭，“小孩子多吃飯少說話，大人的事大人會處理的。”他看向幾個人中最年長的那人，“我要麻煩你一件事。你們與段副官之間定有特殊的聯系方式吧，能在此處聯系上他嗎？我有事急需他去做，很緊急。”

那人沉默着點了點頭，吃過飯就出了客棧，大半個時辰後才回來，告訴闫憬已經聯系上了段希維，他會盡快趕來。闫憬當時想着這盡快怎麼着也得大半天的工夫，沒想到一個多時辰後，段希維就出現了，但他神色看起來很不好。見到闫憬的第一句話就是，“姨娘，我們遇到流民沖擊，懷貞姑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