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隻覺頭疼不已,撐着頭看着段希維長久沒有言語。段希維也是無語,看着闫憬那無語的表情,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畢竟是他失職了。他正要向闫憬請罪,闫憬先說話了。
闫憬說話前先深深的歎了兩口氣,把交代蔣磊與姚夕佳的事又與段希維重複了一遍,見段希維面無異色,想來他也在考慮這些事,“段副官,你盡快趕回長甯鎮,我擔心蔣磊與姚姑娘鎮不住事。湛家有你們的人嗎?”
段希維點頭又搖頭,“我們的人進入湛家太晚,還不能到主子們身邊做事,二爺有幾個人在主子們身邊,可我隻知道其中一個。姨娘需要我把那幾個人的信息列出嗎?”
闫憬想了想,“你們的人都在哪些主子院子裡?”
段希維拿出筆墨,一邊想一邊說一邊寫,“聽從二爺的那人是位嬷嬷,姓宮,是湛家主母木繁枝的教養嬷嬷之一。二姑娘身邊的三等丫鬟冰花,三等小厮五龍;大爺院中的三等丫鬟書蘋;老太太院中的三等小厮會宗;姑奶奶院中的三等小厮滿海;這五人都是我們的人,都是六年前湛家購買新下人時進了湛家的。”
闫憬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又想歎氣了,先不說木繁枝身邊的教養嬷嬷宮嬷嬷是如何成了湛韫的人,就說段希維說的這幾個三等的丫鬟小厮,個個都不簡單啊,都混在了湛家主要主子的院子裡,假以時日,混到一等丫鬟小厮也不是問題,隻怕連成為主子的心腹都不是難事。就是不知道這五個人的能力如何以及是否忠誠了。
闫憬拿過紙,記下那幾個名字後,随手就把紙放在蠟燭上燒了,“我記住了。懷貞怎麼死的?”
提到懷貞的死,段希維的臉色又陰沉了。他之前帶着毛叔尤浩錢宏與懷高的屍體追上了湛星月等人的馬車,雖湛星月湛玄月都不喜他同行,可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得不兩股人馬彙成一股前往天京城。因馬車上有兩個病者一個傷者,行駛速度并不快,發現流民時才沒能躲開。遇到第一股流民時,他們是想避開的,可那些流民對他們毫無興趣,急匆匆的從他們身邊過去了。接下來的第二波第三波流民皆是如此,他們便大意了,以為流民在天京城附近得到了食糧才會對他們沒有惡意。
可沒想到,第四波流民卻與前三波流民完全不同,雖還是衣衫褴褛灰頭土臉,神色卻截然不同,與他們遇上的刹那,就抽出了各樣的家夥來,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兵荒馬亂後,傷了好幾個,死了兩個,其中一個就是懷貞。懷貞死的也奇,她是死在馬車外面的。看樣子像是她剛出馬車就被迎頭砍中了,可她明明重傷連起身的氣力都沒有,又怎麼會自己出了馬車呢?
段希維也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我讓人送去的信,是遇到第一波流民後寫的。今日傍晚遇到了第四波流民,毛叔還在查點行李有無缺失。姨娘,我覺得這事蹊跷,還是讓我送你回了天京城後再回長甯鎮去。”
闫憬搖頭,“隻怕是有人混在流民裡挑事啊。天京城現在情況不明,你貿然進去若是不能脫身出來,長甯鎮那邊該怎麼辦?蔣磊與姚姑娘實在年輕,遇事我怕他們鎮不住。再說二爺讓你帶人把我送到聚仙莊,就說明那莊子對他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若沒了,等二爺回來你們要怎麼向他交代?”
段希維沒言語,想了好一會後點了點頭,“我回去,姨娘現在就要與毛叔他們會和嗎?”
眼下天京城情況不明,闫憬不可能冒失的回湛家去,他打算先讓人去天京城打聽情況,等願喜他們趕來,再一起進城。他敲了敲桌子,“段副官,你回去之前再幫我做幾件事。先把懷高懷貞的屍體放到最近的義莊去,再找大夫讓湛星月湛玄月暫時起不了身必須卧床靜養,叫所有人都停留在此,等我查明了天京城内的情況,會聯系你們,通知願喜她們趕來,等時機成熟我自會與他們會和。”
闫憬沒把話說完,他還想守株待兔看看有誰會從長甯鎮追過來。他與段希維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後,得了與那幾個人相認的信物後,便催着段希維回去安排。等段希維走了,他又把小榮他們幾個叫過去,低聲吩咐了些事後,隻留下小榮一人,讓其他人都離開了。
天色将明時,段希維又來了客棧一趟,告訴闫憬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他本還想留個人給闫憬,方便他們之間傳信,卻被闫憬拒絕了,“段副官,我希望你回去後,把我在聚仙莊的痕迹都抹去了,除非你們發現了二爺的屍身,否則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與我聯系,我有事需要你們幫助,自會聯系你的。我留給蔣磊的信裡說了暗号,到時有人去通知願喜她們動身來找我時,你們千萬要确保暗号正确再讓她們動身。你快些去吧,注意安全。”
段希維也不再多說什麼,“也好,寒舟留在毛叔與兩位姑娘那邊了,姨娘有事盡管吩咐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