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沒把嚴靈巧院子裡失火的事往心裡去,他想着吃完早飯就去看看師父國夢真人留言的那本書,昨天随手一翻發現了國夢真人的留言,他也就沒仔細查看那本書的内容。他還想起了無寂觀,這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的道觀,總覺得似乎聽人提過。他心不在焉的慢慢吃着粥,絞盡腦汁的想到底是在何處聽何人提過這無寂觀。
闫憬正想的出神,突然聽到院子裡吵鬧起來,他回過神來,見願喜已經叫小丫頭出去看看是怎麼了,不一會小丫頭就跑了進來說是嚴靈巧帶着人來了,正在院子裡要砸了假山填了池塘呢。願喜一驚,看向闫憬,“姨娘,我先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闫憬擺手示意她不用去,“這不是她的院子,她沒那個膽子不經過我允許就直接砸山填池塘的,除非她打算和二姑娘交惡。”
闫憬的話沒錯,不一會院子裡的吵鬧聲就小了,再一會有人上了廊檐笑着問澄澄妹妹在不在家。闫憬看着願喜挑了挑眉,願喜忙過去掀起簾子,“嚴姨娘來了,快請進。”又看向一旁的小丫頭,吩咐泡好茶來。
嚴靈巧進了正屋,繞過屏風就看見了坐在暖榻上吃粥的闫憬。他還沒梳頭,隻随意用一根牡丹簪子挽了個歪歪的發髻,穿了一套歐碧色的襖裙,襖底邊與裙底邊都繡了嫩鵝黃色的迎春花,袖口與領子上則繡了一圈十樣錦色的碎花,越發顯得他整個人嬌嫩明豔極了。他又吃了兩口粥,才放下調羹與碗,轉頭沖她笑了起來。
嚴靈巧的眉心輕輕一跳,随即也笑了起來,捏着手帕快步上前,不見外的在闫憬對面坐下,胳膊放在小桌上撐着,上下打量着闫憬,嘴裡啧啧稱贊不已,“哎呀,都是爹娘生的,怎麼獨澄澄妹妹這般明豔動人。早就聽說澄澄妹妹是個美人兒,我想着大帥那些姨娘哪有不美的,想不到今兒見了才知道,她們那美怎麼能與妹妹比啊。大帥是還沒見過妹妹,等出了孝見了妹妹,這湛家後院,隻怕上下所有人都要仰仗妹妹鼻息了。”
闫憬微笑看着嚴靈巧,“姨娘來的這麼早,應該還沒用早飯吧?要是不嫌棄我這裡吃的清淡,就在這裡将就吃點?”
嚴靈巧本是來鬧事的,在院子裡吵鬧了半天,不見闫憬出來,心裡摸不透他是怎麼想的,便進了屋,看到他衣着容貌後口是心非的明誇暗損了幾句,想着他肯定要怒了,隻要他怒了自己就能鬧起來,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怒,還問她要不要就在他這裡吃早飯?
闫憬見嚴靈巧不言語,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難道姨娘已經吃過了?對了,姨娘這麼早來我院子,是有什麼事嗎?”
嚴靈巧回過神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本來今兒與妹妹第一次見面,我是不該說這些話的,但妹妹還小不能體會我身為人母的心,隻得我把話揉碎了說給妹妹聽了。我聽聞妹妹被擡進湛家是因為命格好,可你進門當日老太爺就去了,現在剛回來沒多久,二姑娘與太太就先後病了,我的孫兒行清沒了,我兒上春上陽昨夜也差點出事。妹妹,你莫要嫌棄姐姐多嘴,你的命格隻怕有大問題啊。”
闫憬感覺沒吃飽,目光一直掃着小桌上的菱粉糕,越看越想吃,便伸手捏了一塊,不急不慢的吃着,等嚴靈巧說完,他才吃了一半,覺得有些甜膩,便放下了,示意願喜上茶,“姨娘這話是說我克湛家嗎?我的命格如何,湛家能做主的人都清楚的,出了這些事,她們沒一個人提到我的命格,還不能說明态度嗎?姐姐一口一個為我好,一口一個不要嫌棄多嘴,可姐姐話裡話外說的都是些什麼呢?我又怎麼可能不嫌棄姐姐多嘴呢?”
闫憬端起茶喝了一口,見嚴靈巧臉色難看極了,不由得輕歎了口氣,“前夜太太來看我,雖訓我不懂事,卻也與我說了不少湛家的事,還提起了各位姐姐,提到其他姐姐都是贊不絕口,提到姐姐你時,稱贊是有的,但也明知告訴我姐姐善妒、口蜜腹劍、兩面三刀,讓我不可與姐姐多過來往。我本是不信的,可現在姐姐與我第一次見面就說這樣的話,我實在是不敢多留姐姐坐坐了。願喜,送嚴姨娘出去吧。”
嚴靈巧見闫憬敢與她頂嘴,已是驚了,又聽到他提起了木繁枝說自己的那些話,頓時氣得胸脯不斷起伏,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見願喜走了過來,她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既然你聽太太的話,那與我的确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了。不過你真以為太太是什麼好人嗎?等你被她害得生不如死時就知道她的厲害了。”
嚴靈巧被闫憬氣到了,丢下狠話後不等門口小丫頭掀起簾子,就自己一把掀開簾子快步出去了。願喜忙跟了上去,可她剛到門口,嚴靈巧又掀了簾子進來,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過去,站在闫憬面前,擡手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闫憬哎呀一聲,歪過頭去,随即捂住了臉,回頭看着嚴靈巧,眼裡含着淚顫聲開口,“姐姐為何打我?”
嚴靈巧扇了闫憬一巴掌後,心情好了些,“我今兒來是要把你院子的假山池塘全去了。”
闫憬捂着臉起身,徑直往外快步走去,嚴靈巧一愣,沒想到他又不搭理自己,便轉身追了上去,還厲聲問他要去哪裡。闫憬微回頭瞄了她一眼,便加快了腳步出了主屋的門,向院門跑去,一邊跑一邊哭還不時回頭看一眼,見嚴靈巧出來,他跑的更快了,不一會就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