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這段日子很是清閑,整日裡除了畫符就是研究國夢真人通過無寂觀的方丈送給他的那本舊書,那是一本手抄本,裡面都是些威力極大的道法符咒的使用與制作原材料的說明。闫憬一開始看這本書心情激動壞了,可看了沒幾頁後,他就氣得把書狠狠摔在了地上,要不是看着這是國夢真人自己手抄的份上,他一定跳上去死命的踩幾下。就沒見過這麼坑徒弟的師父,那些離奇古怪的原材料他要去什麼地方才能找到?
雖被氣的差點跳腳,但實在無聊又心存一絲僥幸的闫憬,在無事時還是會翻看那本書,希望能從中找到一個原材料很能容易收集的符咒,但每多翻看一遍,失望就多一倍。他再次放下書,雙手撐着了額頭看着桌面,長長的出了口氣,他果然不該對那個不靠譜的師父抱有幻想。此時願喜在門外喊了一聲姨娘,說湛蘭月與湛梅月來了。這姊妹兩個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有事沒事就到他院子裡晃,還體貼的讓他不用招呼她們。
闫憬收好了書,來到外屋剛走到暖榻旁,兩人就進來了,湛梅月手裡抱了隻小狗站在門口與願喜逗弄,湛蘭月則拎着食盒到了暖榻旁,打開蓋子,端出兩盤菜,“這是我親自做的兩個菜,請姨娘嘗嘗。”
闫憬看着那兩盤黑到看不出原材料的菜,眼角跳了下,“剛吃完不餓,留着晚飯時吃吧。你們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兩盤菜和讓願喜看狗?”他看着突然對着自己奶聲奶氣叫起來的小狗,舔了舔唇,“再叫把你紅燒吃了。帶出去玩,别弄的屋子裡都是毛。”
闫憬坐下,端起蓋碗吃茶,用眼神示意湛蘭月有話就說,湛蘭月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放在小桌上,“秦寒舟讓我帶進來的。若是信得過我,以後我可以幫你們送信,畢竟我出門要比你身邊的人容易方便。”
闫憬放下蓋碗,撕開信封拿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着。秦寒舟先說了闫家的事,那個女孩子的父母先鬧到了警-察局,得到她是自-殺的答複後,聯系了天京城幾大家報社的記者把事登上了報紙,現在這事已經在天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傳聞是那夜住在闫家的艾坤對那女孩子做了不好的事。被多方施壓的警-察局不得不重新查這件事,但因牽扯到皇家,警-察局也無法,不得不找上了湛大帥。湛大帥親自入宮,把躲在肖貴妃宮裡裝病的艾坤拖出來交給了警-察局,要求在案件真相大白前任何人來都不得放走艾坤,為此他還派了湛家掌控的八百萬天衛軍裡最精銳的禁戎衛看守艾坤,目前該案正在審理中。
闫憬猜這件事應該是湛霜月與艾琰在推波助瀾,不然不會發酵的如此之快,他不覺得這件事就能讓艾坤失去奪嫡的能力,但至少與湛霜月的婚事應該是沒戲了。闫憬正要看下一頁,突然又翻回了第一頁,目光落在天衛軍與禁戎衛這幾個字上,這幾個字他是第一次見,但卻完全沒有陌生感,實在是因為太像了。在他的現實世界裡,白家四少鬼鬼飛擁有一支官方允許的武裝力量,叫近衛軍,其中最精銳的幾百人統稱近戎衛。如此相似的稱呼,真的沒有關聯嗎?
湛蘭月見闫憬突然盯着一張信紙開始發呆,不由得好奇,剛要問他怎麼了,他已經回過神來翻到第二頁了。第二頁上寫了湛家那些少爺們近一個月的行程,除去不在天京城的湛晖湛暄二人,還在讀書的湛仲冬湛上春湛上陽三人,以及下落不明的湛韫與需要姜姨娘帶着才會出門的湛開冬,剩餘湛家五位少爺,每個人的行程都寫的很清楚。其中重點提到了湛中律,他最近跟在湛大帥身邊做事,得到了湛大帥多次稱贊。
闫憬先看了湛韬的行程,他的日常很規律,早晨出門上班傍晚下班回家中午吃食堂,與同事關系融洽從不擺架子,周休時雷打不動去高家接高漫紅出去約會。這倒符合湛韬給他的印象,一個極度自律的人。他又看了湛昭的行程,一個月期間他有近二十天在外地,回來當天晚上救了被刺殺的湛霜月,回了湛府後就再沒有出過門,秦寒舟為此很是疑惑,想不通湛昭在家裡一待就小十天不出門是在幹什麼。
闫憬看到這,忍不住撓了撓頭,秦寒舟不知道湛昭為何不出門,但他知道啊,因為他就是那個讓湛昭出不了門的始作俑者。早上還聽願喜嘀咕了一句四爺可算能下床走幾步了,平日裡身體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昏倒就昏倒,還躺了這麼多天才稍微好些,當時吃着早飯的他聽到這話連頭都沒敢擡。當初拿着那紅色紙封拍在湛昭身上,完全是先入為主的認為湛昭就是害他的人,結果,嗯,還是不能确定,因為他的确沒再收到小箱子了,可湛昭也的确昏迷了兩天兩夜才醒,到現在還沒痊愈。
闫憬眨巴眨巴眼,暫時不去想湛昭的事,又看了湛季冬與湛季秋的行程,明面上看不出什麼可疑之處。最後才仔細的看了湛中律的行程,湛中律這一個月非常忙,湛大帥突然把他帶在了身邊,先去了一趟錦官城圍剿匪患,然後又獨自前往了燕京城,最後與湛大帥在奉天城彙合一起回了天京城。回了天京城後湛中律的公務也很多,為此還住了進出更方便些的常柏館前樓,到目前為止,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闫憬心想一個月的時間就想查出這些湛家少爺有沒有問題怎麼可能,等會要傳話給秦寒舟,要繼續盯着每一個人。他翻過第二頁,看着第三頁,說段希維已經收到了他送去的信,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在最後,秦寒舟寫道他們的人發現有一夜禁軍總管施凱出現在了闫家,與其同行的男子看身形與帝上很相似。既然又提到了闫家,秦寒舟就順便把闫家現在的情況也寫了。
闫慎因生意的緣故帶着妻女去錦官城已有數月。闫家現在是闫太太當家,闫潇回去就一直躺着養病,但隻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闫太太現在一門心思的準備着闫泠泠的婚事,成婚的日子在年底,她趁着這段時間繼續為闫泠泠添置嫁妝。
闫憬之前與湛韫說過闫家的事,他大概能肯定闫泠泠是帝上的女兒,隻是闫太太是何時與帝上有了關聯的,當時他的心思不在闫家,便沒想過讓人查。可現在想想,還是需要查一下的,也許這件事能派上大用場。他一邊慢慢的疊好信紙,一邊把要回複的事想了一遍,然後提筆寫信,放進信封點上蠟封口後交給湛蘭月,“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