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霜月呼了口氣,“是你的堂姐闫泠泠。她進去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就走了,上了一輛馬車出城去了,我讓人查了,那馬車是張家的,但還沒查到馬車除了闫泠泠還有沒有别人。闫泠泠走了大概又過一盞茶的工夫,巡夜的人發現六皇子死了,死因是中毒。但不管是肖貴妃還是闫泠泠,她們進去時都沒有帶東西,六皇子怎麼中的毒還不清楚。目前警-察局那邊已經在追捕闫泠泠了。”
闫憬想了想,“二姑娘現在想做什麼?”
湛霜月深深吸了口氣,“六皇子母族肖家雖在天京城裡不算聲望極高,但因家族中有好幾個人都掌管着宮裡外要職,天京城這些世家沒有願意與其交惡的,包括我父親。所以即使我選了四皇子,也沒想過與六皇子肖貴妃交惡,更沒想過害死他,我覺着他活着比死了更有價值。”
闫憬點頭,目光贊許的看着湛霜月,“二姑娘想的沒錯,活着的六皇子才有用,死了的連花肥都不如。隻是你沒想過弄死他,可架不住别人想他死啊。就目前來看,好似我那堂姐的嫌疑最大,可她又有什麼動機要弄死艾坤呢?那可是位母親極受聖眷、對太子之位都有威脅的皇子,她再沒腦子也該知道這樣做了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二姑娘,宮裡最近有什麼奇聞嗎?”
湛霜月愣了下,“最近宮裡沒傳出有什麼特别的事。可若不是闫泠泠,總不能是肖貴妃吧?”
闫憬挑眉,“為什麼不能呢?也許艾坤做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但必定罪名極大的事,肖貴妃為了保住自己與母族便狠心除了他呢?當然,也不能因為這二人見過艾坤就認定兇手是她們中的一個。艾坤是中毒死的,這可操作的法子太多了,譬如有心人在肖貴妃與闫泠泠身上放了毒,對她們沒影響,卻正好對艾坤有影響,這樣一來艾坤死定了,替罪羊也有了,完美。”
湛霜月皺眉沉思起來,闫憬說完就開始喝茶,等他把一杯茶都喝完了,她終于開口了,“除非眼下立刻就能找到真兇,不然闫泠泠當定這替罪羊了,闫家都要為六皇子陪葬,”她說到這裡,神色慌了起來,看着他竟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闫憬猜到湛霜月要說什麼了,“這樣一來,我也得死。我就說完美吧,六皇子死了,肖貴妃奪嫡的希望沒了;闫泠泠死了,與湛昭的以往以及與張昊的婚事也都過去了;闫家陪葬了,我也死了;六皇子又是被大帥從肖貴妃宮裡拖出來關在警察局的,湛家也難逃一劫。這樣一來,誰能從這些事裡獲得最大利益呢?”
闫憬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給了湛霜月思考的時間後,才繼續說下去,“太子、四皇子與六皇子有利益沖突,也許與闫泠泠也有利益沖突,但與我無關;我死了,就沒人能找回湛韫了,那麼你父親剩下的三個出自兩位太太肚子裡的少爺不用說了,那些姨娘生的出色些的年紀與湛韫相仿的少爺們,誰是得到了最大利益的那個呢?而大帥在六皇子死了這件事裡雖沒直接的錯,但也的确得罪了帝上與肖貴妃,在一些事上定要做出些讓步的。”
闫憬說的口渴,便拎起茶壺往自己的茶杯裡倒了茶,“不說别的,隻說我死了,湛韫找不回來了,二姑娘的寄托就該從湛韫身上移開了,那麼這個時候,二姑娘的寄托又該放在誰身上呢?”他看着湛霜月笑了起來,“二姑娘,還沒想到嗎?”
湛霜月想到了,但她下意識的不想相信闫憬的話,她自認對自己的兄弟是極為了解的,與她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可能做出骨肉相殘的事來。可理智又告訴她,闫憬的話是對的,這樣分析下來,若闫憬死了,的确是她的同胞哥哥湛韬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她閉了閉眼,把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我要去問他。”
闫憬歎氣,“二姑娘你呀,還是天真單純了些。如果艾坤的死真的是三少策劃的,你去問他,他會承認嗎?若不是他做的,你去問他,就擺明了你不信他,那日後你們兄妹還要不要相處了?背後之人厲害啊,隻是殺了一個六皇子,就把艾家、湛家、闫家,哦,還有張家,一個帝王家三個世家都卷了進去。我若是此時的你,就什麼事都不要做什麼話也不要問,把派去盯梢的人立即從警-察局那邊撤走,然後就等着。”
湛霜月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等什麼?”
闫憬又笑了起來,“等着艾坤的死訊傳出,以未亡人的身份去宮裡,在帝上與肖貴妃面前真情實意的哭。二姑娘,你的當務之急是要把湛家從謀殺皇子的陰謀裡保出來,我建議你現在就去找大帥,他應該會給你一些有用的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