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再次打量着四周,這是一間雪白的房間,所有家具一應俱全,隻是都是白色的,而且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無法移動的。他看向湛韫所睡的那張床,床頭床尾各有兩條鐵鍊,床沿每隔十公分也有一條鐵鍊,一共有十五根。這些鐵鍊都沒有保護措施,不知道沾染了什麼,已經是鏽迹斑斑。他突然起身走到了床邊,抓起一根鐵鍊繞在手上,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往後一拽,竟将鐵鍊拽了下來。
闫憬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鐵鍊,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但很快,他臉上的神色就由迷茫變成了兇狠。他丢了手中的鐵鍊,又重新抓了一根鐵鍊,再次繞在手上,發力往後拽去。這根鐵鍊也被他拽了下來。他便不斷的重複着丢了鐵鍊,又拽下一根鐵鍊的行為,直到将床沿的十五根鐵鍊以及床尾的兩根鐵鍊都拽下來後,他才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床頭那兩根鐵鍊上。
闫憬定定的看着床頭的鐵鍊,突然回頭,把正偷偷摸摸過來的艾君娴吓了一跳,“怎、怎麼了?你沒事吧?你拽這些鍊子是有什麼說法嗎?”
闫憬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我沒事,我以前被這些鐵鍊綁住,身上都被磨破了,血蹭的到處都是,從那之後,我看到這些鐵鍊就心裡不舒服,就想拽掉它們。可惜當初綁住我的那些鐵鍊沒等我拽了它們,就随着一場大火消失了。”
艾君娴皺眉,“這麼看來,你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呢。你與湛朦皊說過你的事嗎?”
闫憬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艾君娴,“為什麼要和湛韫說我的事?我們并沒有熟悉到可以與彼此分享自己過往的程度不是嗎?畢竟,我們才見第一面,之前我是知道湛家有個讓人頭疼的四少,但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實在是沒想到,我與他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裡。倒也挺有趣的。”
艾君娴直覺闫憬這話不對,可細想想,竟又覺得他說的很有理。她看向還未醒來的湛韫,記得湛韫與她說過,他與湛昭、湛中律一起來迎畫村祭奠湛昭的生母曾姨娘,而要回桦蔭鎮的闫憬與他們同行,便也與他們先一起來了迎畫村。在走過祭台時,大概是因為幾個人一起的緣故,闫憬突然一腳踏空,離他最近的湛韫去拉他,沒想到卻一起從祭台上滾落,然後就砸在了她的墳上。她當時還取笑湛韫,是不是看中了闫憬,才會借拉闫憬的機會一起從祭台落下,好兩個人獨處。
艾君娴歪着頭想了下,湛韫當時怎麼說來着?他當時神色嚴肅極了,讓她不要開這樣的玩笑,辱了闫憬的名聲,他對身為他小媽的闫憬絕無不-倫之念。艾君娴疑惑起來,她感覺這段記憶裡好像少了什麼,讓她的這段記憶顯得有些不真實。她又看了看昏迷中的湛韫,驚愕的發現,她想不起來湛韫為何會昏迷了。她看向闫憬,隻覺他那張臉有些陌生,“你,你是誰來着?”
艾君娴的困惑,闫憬也有。他不但看着艾君娴的臉覺得陌生,就連湛韫都讓他覺得陌生不已。他心生警惕,慢慢地往旁邊退了兩步,“你又是誰?”
艾君娴還是知道自己是誰的,“我是三公主艾君娴,湛韫的未婚妻。你是誰?為何會在湛韫的卧房裡?”
闫憬聞言下意識的四處瞄了一眼,在他看來,這個雪白的房間沒有絲毫改變,就是他記憶裡的樣子,可自稱是三公主艾君娴的女子,為何說這裡是湛韫的房間?他皺眉,湛韫又是誰?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會不會這人就是湛韫?他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但看臉又的确是從未見過毫無印象的一張臉。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裡?是新的測試方法嗎?
闫憬立即彎腰撿起一根鐵鍊繞在手上,又後退了兩步,盯着艾君娴,“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困住我的不是我自己,走不出去的也不是我自己,我知道門在哪裡,我也知道門外有危險,但我不怕。我現在不走出門去,隻是因為我覺得時機還沒到。等時機到了,我就會走出去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那個時機是什麼時候。因為别人知道了,那個時機就不會來了。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也拒絕任何人給我安排身份!”
艾君娴被突然癫狂的闫憬吓了一大跳,也聽不明白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下意識的往後飄了幾步,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看着神色逐漸瘋狂的闫憬,她心裡湧起了不妙的預感,就在她打算做些什麼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她低頭看去,不知何時,湛韫醒了,此時正看着闫憬,卻抓着她的手腕。她擔心湛韫也如闫憬一般變得奇怪,便掙紮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湛韫擡頭看了艾君娴一眼,眼中滿是警告意味,“不想魂飛魄散,就待在這裡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