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君娴聽了這話,想也不想的就連連反駁說不可能。闫憬覺得她這反應有些奇怪,但不等他細問,這房間裡突然亮了起來,然後就多了各種聲響,嘈雜極了,讓他有種瞬間到了菜市的感覺。艾君娴身子前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又将他往旁邊一推,“快坐下!”
闫憬對這些椅子有些抵觸,本能的不想坐上去,總覺得他一旦坐上去,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隻是他見艾君娴神色嚴肅的一個勁示意他快坐下,便想着她讓他坐下一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他無聲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坐下了。
闫憬坐下的刹那,那些嘈雜的聲響忽然低了許多,随即有不少人影坐在了椅子上,他身邊另一張空着的椅子上,也坐下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坐下時還向他這邊點頭示意。沿着四周牆面擺放的椅子,很快就坐滿了人影,還有幾個人影來回走動着,那些茶幾上的茶具裡就多出了茶水,每張茶幾上還擺了兩盤點心。
那些走動的人影在擺放完了茶水點心後,又推着小推車到了屋子中間,其中一個人影彎腰在地面上摸了幾下,然後嘎啦啦一陣鉸鍊響動聲後,一張帶着無影燈的手術床從地下升了起來,等它停穩後,那些人影就把推車圍在了手術床周邊,齊齊低頭整理着推車裡的東西,不時有金屬器械的碰撞聲響起。很快那些人影中的幾個就退開了,剩下幾個齊刷刷看向了一個方向。那幾個人影所看之處,出現了一個極淡的人影,那人影慢慢地走向手術床,離手術床越近那人影的顔色就越深,越來越像人。等那人影站在了手術床邊,已經完全就成了活人的模樣。
闫憬看清那人的臉,頓時驚得差點站起身,艾君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沖他輕輕的搖頭示意不要起身。闫憬穩住心神,咽了口唾沫,看着艾君娴示意她去看站在手術床旁的人。艾君娴伸手在他手心裡寫了三個字,然後挑眉看着他。闫憬察覺出艾君娴所寫出的三個字是木繁枝,又見她略帶得意的樣子,也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錯,站在手術床旁的人,正是湛家主母木繁枝,隻是此時的她看起來很年輕,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她穿了手術服,正由那些人影幫助戴上了手套與口罩,她的目光不時看向自己剛才走過來的方向,不一會,那裡又出現了幾個人影,還推着一輛推車。那幾個人影也與木繁枝此前情形一樣,越接近手術床就越像人,不一會,這幾個人影也都成了活人的模樣。
闫憬現在心情已經平靜多了,即使看清那幾人的臉後,他也沒有再激動起來。那幾人中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看他氣質形象,不用誰來介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不是神洲國人,應該是月原國人。他身後站着的一男一女,都是闫憬認識的人。男的就是湛琪湛永年,女的是湛笑俪。在這兩人身後,站着的三男兩女,也都是闫憬認識的熟人。那三男中年紀大些的是榮親王艾琰艾子維,另兩個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則分别是湛昭湛若星與湛中律。那兩女則是湛星月與湛玄月。
木繁枝向一行人點頭示意,随即湛琪便帶着幾個人在手術床不遠處的一排沙發上坐下,沖那正在戴手套口罩的男子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話。那男子也點了點頭,又與木繁枝點頭示意後,揮手示意人影把推車上的人放到手術床上。那是一個孩子,被束縛了手腳,正不斷掙紮着。那些人影将孩子放到手術床上,用手術床兩側的束縛帶将孩子的四肢緊緊捆住,正要把什麼東西塞入孩子的口中時,那人影突然擡頭看向了坐在闫憬旁邊的人影。
那人影站了起來,先對着手術床旁的木繁枝與男子點了點頭示意,又向湛琪等人點頭示意,随即開口說了幾句話,他臉上帶着悲天憫人的笑容,眼中卻滿是瘋狂,雙手又比劃了幾下,臉上那笑容也變得滲人起來。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影,顯然對于男子的話動了心,他們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低聲談了幾句,便有不少人影點頭。
木繁枝臉色淡漠的掃視了所有人影一眼,又與已經拿起來手術刀的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也點了點頭。緊接着,所有的椅子都緩緩往上升起,大概升到兩米高左右才停下,下一秒,一排欄杆突兀的出現在椅子前,有不少人影便都趴俯在欄杆上往手術床上看去。而同時,本該要塞入孩子口中的東西,被人影放在了孩子的頸側處。
又有一個人影舉起一個大紙闆慢慢繞着房間走了一圈,闫憬看清了那紙闆上寫了什麼後,雙眼不由得一眯。這是一場器-官置換手術,主刀醫生是木村雄一,助手是木繁枝,第五試驗品是湛行清。闫憬覺得湛行清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便想起湛行清就是嚴靈巧嚴姨娘那先在湛老太太院子裡落水、之後又撞死在湛韫院子裡的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