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半步,“老太太果然是把木森扣下當人質的,她肯定知道木森是木繁枝的女兒,你我都能看出她們容貌上的相似之處,而老太太又是見過年輕時的木繁枝的,自然比我們更能确定她們之間有血緣關系。這事眼下與我們無關,八卦幾句就不要管了。你這是和什麼東西打了一架?沒大礙吧?”
艾君娴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裡那塊破了的紅蓋頭,“不認識的東西,我沒事,它也沒事,我急着來找你就沒跟它繼續打了,我把湛家轉完了,除了男嗣院子裡的鎮宅獸都死了之後,我在湛老太太的院子裡發現了許多鬼魂,男女老少都有,它們從胸到腹的肉都外翻着,通過白骨能看見身體裡全是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珠子,惡心死了,那些黑色珠子還不斷的往下掉。不過說來也奇怪,那些珠子掉進土裡就融進去了。”
闫憬見過湛行清,知道艾君娴描述的那些鬼魂是什麼樣子的,“你有沒有看到其中有個兩三歲大的男童,就是我們曾在一間手術室裡見到過的名叫湛行清的男童,他就站在池塘邊。”
艾君娴仔細回想了一下,點頭,“的确有。不過我對他不熟,就沒多在意,我看見了不少熟人,但你應該都不認識,不過其中倒是有一個人,你應該是知道的,她叫杏棠。跟着你從外面回來湛家的,你說是湛昭托你帶回來的人,回來後就送到湛昭院子裡去了,還記得嗎?”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打量着闫憬的神色,見他點頭表示記得後,才又繼續說下去,“她用一塊布把一個圓鼓鼓的東西綁在了小腹上,雙手一直托着,低着頭不停的說着什麼。我好奇,就湊過去瞄了一眼,竟然是個男子的人頭!能看出來死得挺慘的,舌頭拖的可長了,把人頭都盤了好幾圈。”
艾君娴說得眉飛色舞,沒注意到闫憬聽到這裡時,臉色沉了下來,等她說完後才發現他臉色不對,“怎麼了,我說的太惡心了嗎?你臉色不怎麼好看。”
闫憬擡眼看着艾君娴,“杏棠抱着的那個男人的人頭應該是吳玉生的,我本來還愁着找不到他,現在他竟送上門來了。”他擺手示意艾君娴不要說話,“三公主,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此前詢問過湛昭為何要陷害闫澄澄,他說是因為闫澄澄見到他要殺湛大帥,我與二姑娘說了此事,她說兩年前湛大帥的确被親近之人傷過,傷勢當時很嚴重。我現在懷疑眼下這個湛大帥是假的,你幫我去查查。至于我要殺吳玉生,是因為他死得太巧了,巧的不得不讓我懷疑他與闫澄澄出事有關。但現在我也不想去查證,幹脆滅了省事。”
艾君娴飄在闫憬身前不遠處,一手拖腮長長歎了口氣,“唉,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家家都有說不完的秘密。我倒是想幫你去查湛大帥,可我無法靠近他。我死了又被湛韫折騰着成鬼後,偶遇過湛大帥,當時就像我昨日遇到我那四哥一樣,有一層無形的罩子隔絕了我,讓我無法接近他。”她說完這話,愣了愣,突然雙手猛地一拍,“哎,那時候也的确是兩年前的事,我想想啊,讓我想想,當時的湛大帥的确是受了重傷,他的副官呂翔和親兵統領崔宏磊當時吵得不可開交,好像是在争論要不要把湛大帥送回天京城。讓我再想想啊,湛大帥當時有沒有什麼異常。”
闫憬也沒想到艾君娴會正好見到已經受傷的湛大帥,見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便也不催她,也不過一會的工夫,艾君娴啊了一聲,沖到了闫憬面前,盯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話,“我看見他死了!頭掉了!”
闫憬一驚,正要追問細節,艾君娴卻慘叫了一聲,抱着自己的頭,身子抖個不停,看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闫憬忙輕輕拍着她的肩,“不要想了,三公主,不要再去回想那些事了,我不需要知道細節,能确定他已經死亡就可以了。你要不要回棺材裡躺着休息一會?”
等艾君娴躺回了紅棺裡,闫憬才定下心神來,既然艾君娴能夠确認湛大帥死了,那麼現在的湛大帥又是誰?他又想起吃飯時湛霜月無意中提起的一件事,說湛大帥是兩年前重傷後就常住在常柏館了,偶爾回湛家也不過是吃頓飯,從不留宿。由此看來,現在這個湛大帥是赝品這件事是闆上釘釘了。
闫憬緩緩呼了口氣,又聯想到了湛老太太的反常舉動,會不會她發現了什麼,現在正在準備着應對之策?他正想到這裡,就聽到了闫悅的哭喊聲,他一驚,忙向院子後門跑去,拐過遊廊剛到後院的遊廊上,就看見三個小廢物倒了一地,一個個的翻着白眼抽搐着身子,對于闫悅的呼喊毫無反應。闫憬忙上前,剛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香味,這香味太過濃烈,他隻聞了一下,頭腦就有些暈乎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