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昭臉色寒了下去，“他有沒有用，不是老祖說了算的。”

男子盯着湛昭的雙眼，竟慢慢皺起了眉，“老祖說你要背叛，我還向他保證你不會，現在看來，你是真的要背叛老祖，背叛湛家了？”

湛昭又笑了起來，“我與老祖說的很清楚，隻要不動他，我依然是湛家的好兒郎，依然是他手裡最鋒利的刀，但若動了他，那麼我會做出什麼來，我自己也不會知道。”

男子對于湛昭的話很不贊成的樣子，緩緩地搖了搖頭，“他注定是要死的，你何必為一個早就預定了結局的人費心費力呢？不能打開門的人間道就連蝼蟻都不如，老祖怎麼可能會讓他活太久？湛昭，你說過你要成為湛家的家主，若沒有了老祖的支持，你不可能做到的。”

湛昭眯了眯眼，“這一點不用老祖費心了。你回去吧，今天之事我就當做沒發生，若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兩次，父親。”

男子不再說什麼，深深看了闫憬一眼後，躍上房頂消失了蹤影。湛昭收起短刀，走到滿臉震驚的闫憬面前，彎下腰與他對視，“你都聽到了？澄澄。”

闫憬很想問“都聽到了”這句話是指哪一件事，可他現在沒力氣，與湛昭硬碰硬定會吃虧。于是他開始裝傻，一手背在身後握緊百年，一手摩挲着羽白的頭頂，“聽到什麼？我剛才忙着撸鵝，沒注意到别的。”像是應和他的話一樣，羽白也立即嘎嘎叫了兩聲，還撲扇了幾下翅膀，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其中一隻翅膀一直狠狠地拍在湛昭大腿上。闫憬看到這一幕，眼角不由得一跳，忙向前探身把它的翅膀收回來，“總之，那人走了，我這次還是要謝謝四爺的。我得回去休息了，四爺自便吧。”

闫憬說完就要起身，湛昭卻上前了一步，抓住了他的頭發用力往上一提。看到他臉色痛苦，聽到他疼得吸冷氣，湛昭開心的笑了起來，“闫澄澄，你是我的，記住這一點。二姐姐要大婚了，家裡人多事多，你身子不好，就待在自己院子裡好好休養，不要出門。”

闫憬沒提防被湛昭突然抓住頭發，回過神來又聽到他這話，怒極反笑，背在身後的手向前一送，但百年沒能刺入他的小腹。湛昭另一隻手抓住了百年，他低頭瞄了一眼直往下流血的手，“闫澄澄，你要學會聽我的話，現在整個神洲國，除了我再無第二個人能護住你了。以後這樣任性的舉動，還是改了吧。”

湛昭說完，握着百年的手猛地往後一拽，硬生生将百年從闫憬手裡奪了下來，他松開了抓住闫憬頭發的手，又松開手讓百年掉落在地，用那隻血淋淋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闫憬的臉，然後緊緊捏住他的下巴，“留在我身邊，是你最好的選擇。這幾天你就待在院子裡，等二姐姐大婚結束後，我就會娶你的。”

闫憬看着湛昭眨了眨眼，突然無聲笑了起來，他慢慢站起身來，然後擡手勾住了湛昭的脖子，猛的把湛昭往前一拉，在湛昭耳邊低低的笑出了聲，“湛四爺，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想要我？下輩子吧。”他說話時，勾住湛昭脖子的雙手猛然發力，瞬間一股皮肉被燒焦的臭味就從湛昭的後脖上傳開了。

湛昭吃疼，一把推開了闫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後，送到眼前一看，滿手的污血與燒焦的皮肉。他眯起眼看着跌坐在遊廊凳面上的闫憬，後者笑得前俯後仰，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真是笑死我了，一個明明要我死的人，這會子卻滿口都是要我活的謊話，還自欺欺人的以為我會因此感動？這樣的謊話你說多了，自己都信了是嗎？可惜，我聽多了這樣的謊話，早就不信了。”

闫憬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擡頭陰恻恻的看着湛昭，眼裡滿是躍躍欲試的殺意，“要我聽你的話？那你就來試試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說完，猛地起身一腳踢開護在他面前的羽白，慢慢地向湛昭走去，“我是人間道啊，你知道的，人間道天生就沒有人類感情的，畢竟隻是一個通道，但經過人間道來往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會留下它們的負面情緒，其中以殺戮最多。吸收了太多殺戮情緒的我，一直都苦苦壓抑着，今天終于有了大開殺戒的機會，我是不錯過的。希望你很難被殺死，能讓我玩得愉快點。”

闫憬與湛昭相隔不到三步站着，都死死盯着彼此眼中的自己，都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時機。就在這時，被闫憬一腳踢開懵在不遠處的羽白終于回過了神，兩隻小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了幾下後，怒氣值飙升，撒丫子沖向了湛昭，一口啄在了他大腿上。湛昭不由得分了神，然後就看見闫憬臉上浮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撲了過來，還擡手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發簪，然後對着自己的眼睛就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