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栎臉上閃過訝色，“他進不來嗎？我還以為他是特意不進來，隻讓你一人進來呢。”他不再敲擊額頭，改用茶夾敲茶寵的頭沉吟，好一會後，他皺眉，“難道是梅花酒店的法陣排斥他？能讓這個法陣排斥的，無非就是那幾路貨色，湛韫應該都不是吧？不過，就算他進不來，問題也不大吧？他肯定有自保能力吧？”

闫憬覺得古月栎這話有幾分道理，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不少人都跟我說湛韫在秦淮城準備造反了，這事是真的嗎？”

古月栎臉上浮出了迷茫困惑之色，“湛韫要造反？造誰的反？還是在秦淮城裡準備造反？這事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呀，不可能呀，秦淮城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旋龜都知道，它也沒跟我說過有這事啊。他哪來的兵馬？秦淮城就這麼幾個世家，除了楊家和他還算有點關聯，王、趙二家日漸式微，光保住自己的世家地位就夠這兩家焦頭爛額了，宋家因為湛蘭月的緣故，都快跟湛家結下死仇了，不挑唆着其他世家對付湛家就不錯了，大概率是不會跟着湛韫去造反的。”

闫憬盯着古月栎的雙眼，“那古月家和你呢？”

古月栎此時神色已經平靜下來，他與闫憬對視着，“我不會參與，但古月家，不好說。湛韫若能開出讓古月家滿意的條件，古月家别的無法支持他，但糧草與招兵買馬的金錢管夠。那麼，闫老師，你呢？湛韫如果真的要造反，不管他反的是誰，你會怎麼辦？”

闫憬上下打量了古月栎一眼，突然啧下了舌，“你還真是把你爸那套學到手了啊，不過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也就證明古月家沒有與湛韫達成聯盟，顯然他開不出古月家想要的條件，那古月家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古月栎又開始泡茶了，“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湛韫與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闫老師要怎麼選？”

闫憬坐下了，“怎麼選啊，讓我想想。嗯，”他拿起另一個茶夾，又開始敲茶寵的腦袋，直到古月栎又把一壺茶都澆完了，他才長歎了一口氣開口，“哪個我都不選。我與湛韫的交情沒有深厚到我可以為了他與世界為敵，而我對這個世界别的生物的感情也沒有深厚到可以為了他們而對付湛韫的地步，所以我哪個都不選。既然這個世界要亂了，那趕快找到我的因，弄死湛琪後回去我自己的世界才是正事。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古月家開出了什麼條件？”

古月栎終于不再泡茶了，他起身開始擺弄篆香，直到香點燃後，他才回頭看着闫憬，“古月家要他被你殺死，他拒絕了。”

闫憬皺眉，很是疑惑為何古月栎會開出這樣的條件來。他與湛韫雖是初次見面，但對這人感觀不錯，而湛韫大概對他也是感觀很不錯的，不然湛韫不會陪他進入内城來到梅花酒店見古月栎的。不過就算感觀再好，要讓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殺了自己，換了是誰都不會願意吧？而且這個條件簡直是太荒謬了，古月家與湛韫的合作，為什麼要把他扯進去呢？他又能對整個局面帶來什麼影響？

闫憬聞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應該是篆香的香味。初聞并無任何不适之感，但不一會，他就感覺自己身子好像變輕了，還變得很困。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手撐住了頭，看着對面的古月栎不停的眨巴眼睛，“這個條件，是有什麼特别之處嗎？為什麼非要讓我殺了他呢？”

古月栎又又又開始泡茶澆茶寵了，對于闫憬的問話，他隻是笑了笑，并沒有立即回答，直到闫憬口齒不清又問了一遍後，他先看了闫憬一眼，又往闫憬身後看了一眼，接着将一杯茶放到了闫憬旁邊的座位前，在闫憬疑惑的要轉頭看去時，他開口了，“闫老師，你找到你的因了嗎？”

闫憬困得都要睜不開眼了，他一手擋住嘴，又連着打了幾個哈欠，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身子也漸漸往椅子上癱去，“我也不确定，哈啊，是不是找到了。不過，應該和我小時候遇到的一個老爺爺有關，啊，怎麼這麼困呀。有一次我和清清在院子裡玩，門外有個老爺爺路過，看着我說，我穿女孩子的衣服也一定很好看的。當時，啊，我沒在意，但現在想想，後來在我們生日那天，清清要和我換衣服，我沒有太過拒絕，哈啊，大概也是因為想到了老爺爺的那句話，想看看我是不是穿了女孩子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啊，我想睡覺了。”

闫憬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都撐不住了，就趴在了茶桌上緩緩閉上了雙眼，在他睡去前的刹那，他好像聽到古月栎說了幾句話。但他實在太困了，下意識的嗯嗯兩聲，就沉沉睡去了。

古月栎看看已經熟睡的闫憬，又看看拉開椅子坐下端起茶杯的湛韫，微微笑了笑，再次看向闫憬開口，“闫老師，隻有你親手殺了湛韫，你才能真正的回去你的世界。這一點，現在的湛韫應該已經知道了，所以他會讓你殺了他的。闫憬，我在你真正應該在的世界裡，等着你回來，我們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來，殺了湛韫吧，斷了你們之間的因果，回家吧，回到你真正的家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