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對着湛韫的屍體發呆了好一會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的輕叫了一聲,趕快呼喚闫悅,可他連着喚了好幾聲,闫悅都沒出來。闫憬的心猛地就往下一沉,頓時不詳之感湧上心頭,他想了想又喚了三個小廢物幾聲,依然沒得任何回應。闫憬一把扯出了木廟,第一眼就發現柳葉少了兩片,剩下的幾片柳葉也都有些發黃卷曲,他隻看了一眼随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木廟的門上,平時這門就算關上也會留一條縫隙,可現在卻關得緊緊的,兩扇門之間的縫隙都幾乎看不見。
闫憬深吸了口氣,屈指輕輕地敲了敲門,“清清,你在裡面嗎?聽到我說話嗎?清清?清清!”他連喊了幾聲後,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隻猩紅的眼睛貼着門縫死死盯着他,好一會後,那猩紅眼睛中的眼珠緩緩轉了兩圈,然後門就被一把拉開,艾君娴撲了出來就往他身上倒,他身子一側避開,臉色越發陰沉,“你怎麼在這裡,清清呢?三個小廢物呢?”
艾君娴揉着自己因為瞪了太久而難受的眼珠,“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闫憬舉起百年對着她,“你猜?我知道一切的,但還需要向你求證一番,所以你實話實說就是了。”
艾君娴咽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将百年推開一點,“那我要是實話實說了,你可不要拿我撒氣啊,我、我、我是無辜的,而且她說的實在是有道理,我拒絕不了。”她随即就把之前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偷看闫憬,一手緊緊握着紅色蓋頭擋在胸前,隻有闫憬有一丁點發飙迹象,她就立刻跑路。可直到她說完了,闫憬也沒什麼舉動,她一顆心才漸漸落回了原處,“其實我覺得你妹妹當了這麼多年的鬼,直到去年才與你相見,必定是有内情的,或許她遇到了什麼機緣,才一直沒能與你早些見面。”
闫憬知道艾君娴沒說謊,她也沒必要說謊,隻是闫悅離開了木廟之後去了何處,又做了什麼,她被關在木廟裡也的确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身體明明是闫悅控制着離開圓柱的,怎麼又突然還給了他,她說的沒錯,闫悅借着他的身體離開圓柱後必定是做了什麼事的,而且這件事一定是與他有關的。他想到這裡,目光就落到了遠處的五行萬生陣上,“那個陣法是她設下的?她怎麼會這個的?這個陣法我感覺在哪裡見過。對了,你知道清清去哪裡了嗎?”
艾君娴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後退兩步,謹慎地打量着闫憬,“闫憬,這是你第二遍問我這個問題了。你問第一遍後說你知道一切的事情,隻是想再向我求證而已,所以我把我知道的事都說了。可現在,最多才過去一分鐘,你就問了第二遍你妹妹的下落。你沒事嗎?你真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說的那些話,你能确定都是真的嗎?”她說到這裡,見闫憬神色迷茫的皺眉,不由得又往後退了兩步,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就轉頭看了一眼,頓時驚叫起來,“湛韫死了?湛中律也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殺了他們?”
艾君娴的問話戛然而止,眼中帶了些驚恐之色看向闫憬,“不會是你吧?闫憬,你現在還清醒嗎?知道我是誰嗎?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嗎?你,還知道湛韫嗎?啊!”她剩下的話被闫憬扔出的百年止住了,她側身避開百年,随即就往上飄去,在高處四下看了看,發現了躲在了五行萬生陣裡的三個小廢物,“魏紫、姚黃、蜚舞,你們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闫憬是怎麼了?湛韫怎麼死了?”
可三個小廢物緊緊蜷縮在角落裡,對艾君娴的話充耳不聞,反倒是闫憬有了反應。他一手撐地起身,先揀回了百年,無意識般的轉身向蜂擁而來的怪物走去,走了沒兩步,他又停下了,歪了歪頭随即回身走到了湛韫的屍體旁,跪下去想把湛韫抱起來,但當他的手觸碰到湛韫的刹那,湛韫的身體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破裂聲,然後,就成了無數的碎片。闫憬一怔,就那樣伸着雙手,垂眸看着滿地的碎片,良久都不能回神。
艾君娴也注意到了這件事,她忍不住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湛韫之死有哪裡不對,可她又不知道當她被關在木廟裡時發生了什麼,也因此無法清楚的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時候,眼角餘光瞄見湛中律的屍體也發生了變化,他那一直睜着的雙眼中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珠,突然轉動了起來,随着轉動速度越來越快,他的雙眼漸漸被黑色填滿。等到雙眼漆黑一片時,他那沒了腦袋的身體扭動起來,猛地翻身準确無誤地就撲向了闫憬。
艾君娴立刻往下沖,卻還是遲了一步,闫憬被湛中律撲倒在地,他臉上依然滿是迷茫之色,但握着的百年卻毫不猶豫的對着湛中律的上身到處亂刺,随即一腳踹在湛中律的小腹上将其踹了出去。艾君娴正好趕到,手中紅蓋頭往前一甩裹住了湛中律的上身,雙手發力将他遠遠地甩了出去。湛中律落地時也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破裂聲,緊接着也化成了滿地的碎片,而他的腦袋左晃右晃了好一會後,竟正面對着闫憬,嘴角微微翹起,下一秒,伴随着清脆的破裂聲,這顆腦袋也成了無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