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我有辦法啊。”我笑起來,眼瞳裡映出路燈的光芒,我半蹲在貓貓面前,伸手揉着他的腦袋,跟往常對着貓貓撒嬌一樣,放軟了聲音說,“再等等。”
等等……呃,我的另一個人脈?
44.
我們等到了松田陣平出現。
深夜也亮着燈的東京警視廳大樓的大門被推開,出門的人穿着黑色的西裝,單手插兜抓弄着頭上的黑色卷發,走出來的樣子一派潇灑。
好帥好有型,我忍不住小聲對着貓貓說:“你朋友真帥!”
貓貓:“……汪。”
這什麼意思?怎麼還有點時差了?
不管了,出聲就是同意了,而且在萩原研二心裡,松田陣平肯定是帥的啊!
懂了,他應該是愣神了,因為見到了很久沒見的,以為可能再也沒機會見的朋友?
似有所察,我沒再星星眼地對着松田陣平感歎帥哥,而是低頭看向了我腿邊的黑色杜賓犬。
小狗的尾巴落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也和尾巴一樣一動不動,棕黑色的杏核眼同樣一動不動地盯着不遠處走過來的西裝男人。
也不是一動不動,他的眼睛在閃着水光。
我咬了咬唇,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什麼也沒說,隻是又揉了一下他的頭,想要走出去,去叫住松田陣平。
我和萩原研二其實是站在角落裡的,因為我出于“犯罪分子(?)”的身份,是真的有點心虛,總感覺警視廳的存在過于金光閃閃,靠近就可能被抓起來。去年想要給他們提醒的時候,我也是蹲在角落裡,不敢出現的。
這是我千方百計選擇的好地方,距離不遠不近,能夠把警視廳大樓門口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又不用擔心大樓出來的人能夠發現我。
能找到這種好地方,也算是黑衣組織給我訓練的結果了。是的,我總會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學得很好,而組織真的想讓我學會的,比如射擊比如突襲比如急救……學不會一點兒。
又開始亂走神,沒想到亂走神的結果是——
不等我走出去,也不等我和我在腦海裡設想了很多次的主動喊住松田陣平的演練,反而是松田陣平直接出現在了我面前。
“看了很久了?”松田陣平靛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是要盯到我的靈魂深處,“你想認識我,還是你認識我?”
45.
松田陣平真的……好敏銳。
事後,松田陣平解釋說,他一早就發現了有人在看着他。
他說盡管經常有人看他——可惡,這就是帥哥的自覺嗎?總之,他的意思是,盡管經常會有人看着他,但是他很少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就像有人用羽毛最柔軟的那簇毛不時戳在他的後頸一樣,存在感時有時無,很讓人難以忽略,卻又感覺不到危險。
他說這是他時隔快要一年後,又一次感應到這樣的目光,所以他循着視線看過去,終于抓到了我。
46.
松田陣平的話讓我直接原地一激靈,坦白講,要不是手上還拉着貓貓的遛狗繩,我就真的能原地跳起來了!
遛狗繩的存在讓我在雙腳離地前想起來了這次行動的目的,才不是當擔心會被抓包的癡漢,而是實實在在地要出現在松田陣平面前,要和他正式認識,然後……
“對啊,我認識你。”到底也很有經驗,我露出百試百靈地能夠讓初見的人對我放下心防的燦爛笑容,笑到臉頰兩側的梨渦深深,杏仁眼也彎出真誠的弧度,“松田陣平警官,你好。”
“還真的認識我啊。”他漫不經心地一笑,同樣漫不經心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目光落在我身側的黑色杜賓犬身上,眉頭不自覺地一挑,才正對上我的眼,“那你叫什麼?”
“開門英子。不過,這次我不是重點。”我臉上的笑意更深,“請問松田警官,能不能找一個安靜的、無人打擾的地方,我們需要單獨聊一下。”
松田陣平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到杜賓犬身上:“還有他?”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還有他。”
因為他才是主角。
47.
唔,倒是沒想到,這個時間,東京還有能接待寵物的咖啡廳營業。
該說不愧是大城市嗎?
咖啡廳還有小包間,在這個将要淩晨的時間段,更加不會被人打擾。
等侍應生把我們點的飲品上來,松田陣平才用指節敲了敲桌面,目光銳利地看着我:“開門小姐,現在可以說你有什麼事情了嗎?”
松田陣平的五官很漂亮,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精緻感,但并不女相,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神總是很鋒利,嘴角上翹的樣子也透着冷淡與疏離,哪怕是他現在刻意放緩了語氣,不想讓我覺得是在被警察審訊的情況下。
他在提防我,可是他又不想提防我。
有點矛盾的感覺,我垂眼啜飲了一口杯中的橙汁,才聳肩說:“其實不是我來找你,而是他。”
我沒有用手指着杜賓犬,可是松田陣平還是下意識看向了杜賓犬,不知道是幼馴染之間的心電感應,還是因為這個空間裡隻有我們三個生物。
“你是說,一隻狗來找我?”松田陣平一本正經地問着這個旁人聽了都會想笑的問題,“他有什麼特别的嗎?”
我掏出手機,想要找到翻譯器,手又忽而一頓。
對哦,松田陣平又不是我,他能直接讀懂摩斯密碼的。
于是廢物在心頭含淚,面上沒有絲毫不顯地聳了聳肩,吐出了讓松田陣平瞪大雙眼的話:“那你來直接說吧。”
“Hagi醬。”
48.
在等待松田陣平出現的過程中,我和萩原研二小小讨論過該怎麼取信于松田陣平,讓他這麼一個幼馴染親口蓋章的無神論者相信他的幼馴染不僅沒死還變成了狗。
原本我還打算直接對松田陣平說,還問了一些隻有萩原研二能知道的松田陣平的小秘密,好能取信于松田陣平。
可是最後我們還是決定讓萩原研二自己說。
隻能說不愧是幼馴染,果然還是萩原研二更加了解松田陣平。
我沒有打開摩斯密碼翻譯器,并不知道萩原研二都和松田陣平說了什麼,我隻能通過松田陣平的人話和他的表情與肢體動作推測出來,松田陣平相信了一切。
49.
原來,萩原研二一開始就沒有死。
50.
松田陣平帶走了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