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又一次沉默了,他并不理解神宮深庭的“黑色幽默”。
他看着那個人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想到。
那神宮深庭呢?理解他的人又是誰呢?他的家又在哪裡呢?
他仿佛永遠活在一個和自己不一樣的維度裡,他們看到的也永遠都不是一個世界。
他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腳步依然有點虛浮,歎了口氣禮貌的說。“今天多謝你了,神宮。我就不打擾你了,衣服我會……”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神宮深庭打斷了。
“你是說你現在要回家,在這種天氣下?”神宮深庭揚了揚眉毛,語氣帶着點不可置信。
諸伏景光看着窗外愈演愈烈的風雨,難得卡了一下。
“不,我是說……”
神宮深庭把咖啡杯放下,也收起了挑逗綠川光的心思,微笑的說。“客房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晚上可以先在這裡休息。”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松了口。“麻煩你了,神宮。”
神宮深庭聽到祝福景光的話,露出了一個更加真摯的笑容。
夜漸漸深了,時鐘滴滴答答的又走了半圈,指針堪堪落在了12點的位置。
諸伏景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腦子裡卻是一盆漿糊。
組織想要從神宮深庭身上找到什麼?代号考核的任務又是什麼?
還有……
種種紛雜的思緒攪在一起,大腦裡傳來輕微的鈍痛感。
“綠川君,綠川君?”一個聲音喚醒了他的理智。
諸伏景光擡起頭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十分幹澀。
神宮深庭站了起來,微微皺了皺眉頭。“綠川君,你的臉很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諸伏景光:……我的抵抗能力明明挺好的。
神宮深庭繞過茶幾,伸出了他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手很白,諸伏景光清晰地看到他可以被直接單手握住的手腕上有個微微泛紅的痣。
那隻手越來越近,諸伏景光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向後仰了仰。
作為一個狙擊手,他自然不可能把全身最脆弱的要害暴露出來。
那隻手的主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抗拒,手停在了離他還有十幾公分的位置。
“綠川君?”一個帶着點疑惑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諸伏景光擡起頭,那隻手拿着一個溫度計,穩穩的落在他手邊,等着他接過。
神宮深庭的表情有點茫然,但他還是隐約看見對方眼中那點不易察覺的狡黠。
諸伏景光……這隻溫度計什麼時候出現的?
諸伏景光壓下了吐槽的欲望,接過了神宮深庭手中的溫度計。
又等了一會兒,他拿出溫度計。
“38.2℃,果然發燒了呀,請稍等一下,綠川君。”
神宮深庭走到窗戶邊的櫃子,輕輕熟路的找到了一盒未拆封的退燒藥,他又到了一杯新的溫水,遞給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接過藥,無聲的感慨了一下神宮深庭的體貼。
他吃了藥,順着神宮深庭的腳步走到客房。
神宮深庭推開了主卧的門,十分自然的轉過頭,沖着諸伏景光笑了一下。
“晚安,綠川君。”
“……晚安。”
諸伏景光拉開門,打開客房的燈,客房不算大,塗着淺藍色的漆,床單和被子都是最簡單的款式,沒有什麼特别的。
他下意識的檢查了一下房間,并沒有什麼監視器。
他坐在床邊聞到了一點淡淡的香,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他并不習慣在旁人家裡過夜,更何況他現在這種敏感身份。
好在他早就把随身帶着的武器安置好了,沒有讓神宮深庭發現問題。
他歎了口氣,在心中譴責了一下同意留宿的自己,關上了燈。
……
與此同時,走廊盡頭的主卧。
房間裡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緊緊的閉着,把窗外的風雨和最後一點光線遮得密不透風。
神宮深庭卻在這樣的黑暗中行動自如,他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軒尼詩幹邑,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所有的動作都行雲流水,好像視力不受光線的影響。
他打開手機,一條簡訊出現在手中。
神宮深庭看了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随後就關掉了手機,倚靠在安樂椅上。
“還真是,坐不住啊。”
黑暗中響起他輕聲的呢喃,不知道是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