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深庭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我可沒什麼說。”
諸伏景光用手摸索着那束黃玫瑰的花瓣,壓下的心中複雜的情緒。“謝謝?”
“不客氣。”
……
組織某高級實驗基地。
格蘭利威坐在實驗台上,百無聊賴地晃着自己的腿。
他的腳時不時勾着在他旁邊的那把椅子前後移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終于,在格蘭利威第5次發出這樣的聲音的時候,正在一邊拿着5749号小白鼠做實驗的雪莉徹底忍不了了。
“你就不能安靜一些嗎?”
格蘭利威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有些迷茫的神情。“可是這裡已經足夠安靜了呀,志保。”
茶發的少女陷入沉默,這裡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高級實驗室。能出現在這裡的活物除了她和其他一部分組織高層之外,就隻有他手裡的小白鼠和其他半死不活的實驗體了。
至于格蘭利威——應該也屬于實驗體一類吧。
不管怎麼說,格蘭利威收這裡足夠安靜倒也不是謊話。
隻是……
“你發出的聲音很難聽,已經打擾到我實驗了。”茶發少女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的解釋。
顯然,格蘭利威能夠名正言順地賴在這裡正是依靠組織的命令。
每個月一次的身體檢查時間又到了,其實大部分組織成員都不願意在實驗室裡待的太久——畢竟這會讓他們不由得聯想自己以後的處境(誰知道他們之後是不是實驗體中的一員呢)。
可格蘭利威顯然是這其中最獨特的一個。這個家夥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在在哪裡,因此哪怕是在冷冰冰的實驗室也活得沒心沒肺。
更糟糕的是,這個少年似乎對她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把原本半天就可以結束的身體檢查硬生生的拖到三天就是最直觀的表現。
這已經是格蘭利威待在雪莉的實驗室的第三天了。
這期間,宮野志保試圖用各種方法趕格蘭利威走。但很顯然迎來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失敗。
這個基地裡沒有多餘的房間,而這個黑發少年甯願躺在實驗室的手術台上過夜。
——真是奇怪的愛好。
宮野志保忍不住想。
“呐呐,志保,你也不想做實驗吧。”少年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說的話卻讓人摸不着頭腦。
已經習慣了和對方相處的某些模式的茶發少女很快就理解了少年的腦回路——既然她不想做實驗,那他發出一點聲音也無所謂吧。
宮野志保陷入沉默,讓一個組織成員知道自己不願意進行人體實驗是一個糟糕的選項。
可是面對格蘭利威,他卻提不起什麼警惕心。
“那好吧,你有什麼想說的?”雪莉抱起胳膊,靠在手術台上。他做出一個防禦性的姿勢,冷漠的說。
“人在什麼時候會讓一個人去關注另外一個人呢?”格蘭利威突然說。
“什麼……”茶發少女顯然被這突然轉折的話題搞得有些懵,他又呢喃一遍,試圖理解格蘭利威話中這些人的關系。
十四五歲的天才少女很快就理順了這中間的關系,她冷靜的分析。“這也要看情況吧,是有誰命令你了嗎?”
她承認自己産生了幾分不該有的好奇——格蘭利威對曾經命令他的人隻有兩種反應,要不然就是直接聽從,要不然就是直接無視。
順便說一句,琴酒則是兩種情況都有。
很少有人的命令能讓它産生“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想法。
“嗯,所以有什麼情況?”少年含糊的嗯了一句,算是對她的問題的回應。
“這個嗎,如果是你的上級那就說明你需要關注的那個人可能存在問題,不過如果是親朋好友的話說不定這也隻是個普通的建議罷了。”他聳了聳肩,随意的解釋到。
她當然沒把自己的回答放在心上——畢竟格蘭利威不可能有親朋好友。
出人意料的是,格蘭利威仔細的思索起來。
“那如果,他想要讓我關注的那個人本身就足夠奇怪呢?”格蘭利威這句話說的很含糊,雪莉沒有聽明白。
“那有什麼,那就繼續關注一下就好了。”雪莉一錘定音,她并不想在這個無聊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了。
不幸中的萬幸,格蘭利威雖然思維跳脫,腦回路曲折。但對方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走,很快就忽略了這個問題。
而恰巧,黑發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和實驗室格格不入的東西上。
“這是什麼?”
他拿起實驗桌上那個綴着五彩斑斓的廉價水晶的手鍊。
這種少女心滿滿的手鍊和實驗室完全不搭調,上面那顆明顯的淺青藍色水晶吸引了格蘭利威的注意。
茶發的少女看到了格蘭利威的動作,仿佛變成了一隻受驚的貓。
“你在做什麼?放開。”
這是她前兩天和姐姐見面時,她的姐姐送給她的手鍊。
之後她就一直戴在身上,正是因為實驗不太方便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
這可是姐姐親手穿的,格蘭利威有什麼資格去碰?
可是格蘭利威對宮野志保的憤怒至若罔聞,他舉起這個手鍊,回想起了自己上個星期在那條商業街上看到的一幕。
他仔細端詳着寶石,發現那一串的寶石中刻着幾個數字。
他沒有在意那兩串像是某個日期的數字,他正準備放下那串手鍊,雙眼卻在看到那顆碩大的淺青藍色水晶石頓住了。
他把手微微舉起,拿着那顆水晶對向實驗室明亮的刺眼的燈光。
盡管那顆水晶上的刻痕很淺,但他依然看到了一個符号。
這個符号很小,并不起眼,因此就連手鍊的主人宮野志保也沒有發現。
在雪莉徹底發怒之前,黑發少年還是把這個手鍊放回了原處。
隻是,他沒安靜多長時間。
“那個u盤裡裝的是什麼?”他狀似無意的問。
宮野志保的耐心已經徹底耗盡,她從電腦邊上擡起頭,瞟了一眼格蘭利威指着的那個在門口的桌子。
那個桌子上面隻有一個孤零零的u盤。
她不耐煩的回答。“隻是一個死亡實驗體的名單而已。”
格蘭利威在聽完她的回答之後沒有再做出更多的反應,空氣裡一時間又陷入沉默。
時針一點一點轉着,直到走到了12點。
就在這時,格蘭利威站起身。雪莉有些驚訝的瞟了他一眼。
“你要走了?”
格蘭利威難得的露出了一個有點古怪的表情。“你要挽留我?”
茶發少女的臉瞬間更黑了幾分,她有點咬牙切齒的說。“慢走不送。”
格蘭利威眨了眨眼,小聲的說了一句。“再見。”
随後他轉身離開了基地。
在确認了已經離開基地之後,他掏出手機點開了琴酒的聯系方式。[志保是不是有姐姐?——格蘭利威]
琴酒大概是在做任務,回複的很快。[?——琴酒]
這個問号表現了琴酒豐富的内心,這個銀色長發的男人也許是在思考格蘭利威大晚上又在發什麼瘋。又或者是在回憶對方口中的“志保”到底是誰。
他最終還是用了兩秒鐘反應了過來宮野志保就是雪莉,回複。[有。——琴酒]
[另外,别問你不該問的。——琴酒]
到最後,他還不忘補充一句。
[你跟雪莉那個心軟的廢物走的還挺近?——琴酒]
格蘭利威終于有了反應。
[志保可不是廢物。——格蘭利威]
在做任務的琴酒用鼻子冷哼一聲。[還叫志保,我要吐了。——琴酒]
格蘭利威沒有回答。
琴酒倒也沒在乎他的反應,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既然你也從雪莉的實驗室裡出來了,那那個任務就開始着手準備吧。——琴酒]
格蘭利威看着最後一行消息,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但随後又很快恢複了那種麻木的表情把手機放回了兜裡,沒有回複對面人的信息。
……
組織實驗室。
因為格蘭利威的攪和,茶發少女已經徹底沒有了做實驗的心情。
格蘭利威看到了她的手鍊這件事情,無疑在無形中給了她極大的壓力。
一般的東西是不能帶進實驗室的,這也就意味着如果琴酒從格蘭利威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很麻煩。
她有些煩躁的關上了電腦,再次小心翼翼的把那個手鍊帶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氣,關上了實驗室的燈,推開門離開了這裡。
隻是,在她沒有注意的角落,那個門口的桌子上早已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