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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京都斜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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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娘聽見,收起菱角鏡子,尋問道:“孩子?什麼孩子?”

我與母親對視,我更加急迫。燕娘與他們同住,怎麼會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

“大妃,孩子在哪裡?”我開始提高音量。

端坐的女子收起眼角餘光,和緩說:“喜兒,你病得糊塗。周娘子,我敬你們是客。可大姑娘在王府胡言亂語,會損傷兩家的情分。”

母親也站起來,伸手沒抓到我,我卻扯住燕娘的胳膊:“姐姐不知道昨晚送來一個孩子?就裝在這個食盒裡。”

我把食盒舉得高高的,聲如洪鐘,燕娘一定覺得我瘋了。

展眼四周,隻有我面色通紅,氣喘如牛。

大妃冷靜問:“周娘子,你親眼見過任何孩子麼?”

母親沒有親眼見到,即使她相信我。口說無憑。更令我恐懼的是,孩子怎麼憑空消失了。

“喜兒,我們先回去。”有個聲音說。

“喜兒病了…”又有聲音傳來。

我沒病。裹緊毛領還是冷。可我很清醒,走得比任何人都快。老奴在門口等着,我爬上馬車,我要進宮找綠桃。

“不行,我們先回家。”母親攔住我。

我指着大門内,憤怒說:“她用迷香弄暈我,把孩子騙走了。”

“即便如此,現在也找不回來。你大喊大叫,沒有人會相信。”

突然淚水湧出,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下雪了,周遭變得很安靜。車轱辘慢吞吞滾動,隻有母親緊緊抱住我,她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而我大口吸氣,身體忽冷忽熱。昨夜的片段從眼前晃過,郭将軍和衣卓芳打起來,一枚利箭沖我飛來,手一抖,有東西飛出去。再定睛一瞧,長豐伸手接住一隻大碗。那隻碗裝滿牛乳,細白香嫩,他喝了一口。接着我心口一緊,他是要死了。

那晚究竟發生過什麼。卓芳為何要糾纏郭池。他一直認定是新君身邊的人下毒害死長豐。雪天真好,令人心智清明。下毒的如何會是九鹿山莊的粗人。他們根本不知道長豐有冰飲的習慣。

猛地睜開眼。隻有親近中殿的人,才知道長豐喜歡拿碎冰混在酒裡飲用。冰壺就放在主君手邊,而酒在我手裡,沒有人靠近過。但是,如果毒早放入壺底,等冰塊融化,再勺起混入酒裡,那喝酒的人中毒是遲早的事。

在中殿日常器物中做手腳,是内宮才能做到的事。隻是那個夜晚,所有矛頭都針對那對男女,真僞被混淆了。捂住胸口猛烈咳幾記,努力把堵住喉嚨的痰都吐掉。

日夜星辰颠來倒去,我終于醒了。管家走來說,母親進宮去了。

“宮裡有位娘娘走了,二夫人去幫忙料理喪事。真是流年不利。”

穿好衣裙,我又坐到銅鏡前,粥和藥都吃完了,撿一件最厚實的鬥篷,将自己裹嚴實點。

“大小姐,你的病還未好。”管家愣住,因為我吩咐他備馬車。

綠桃一定急壞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那個孩子是交到我手上的,即使隻剩下骨頭,也該由我挖出來。

走到門口,那位五大三粗的郭将軍居然在等候。

“聽聞小姐病到了。”他瞧瞧我身後,“那老頭真兇,說你病了,不讓見人。我等了好久。”

我吸口氣,莫名紅了眼睛。

“将軍能送我進宮一趟嗎?”

他指一指備好的車。

“若要見公主,此刻她不在宮裡。”

綠桃會跑去哪裡。我立刻猜到,她如同我一樣,去平康王府要人。我病了兩天,她等不及了。

“這姑娘真瘋癫,她說王妃搶走她弟弟。”郭将軍望着我,“王爺被她鬧得腿疾複發。我上前攔阻,她就咬我,又揚言叫卞懷東殺了我。”

綠桃真是瘋子。這樣所有人都知道孩子的存在。

“隻好請元小姐走一趟,把公主勸回去,也把事情分辨清楚。”

看清他擺好的架勢,他不是順路問候,而是專程來綁人的。

我語氣漸冷:“将軍相信她的話嗎?”

“所有人都想知道。”郭池神色如常,“所以來請元小姐。而且事情傳到鎮國公府,我家那位小夫人已經知道了。”

天陰沉沉,更冷了。

我坐上馬車,有些發愣,木然與他對視。

男人還站在遠處,随後手一揚,一隊人從轉角湧出來,将丞相府嚴嚴實實圍住。

管家和幾個老仆發現,連忙想跑出來。随後列隊武官擡來幾節鐵栅欄,竟将大門口封起來。

“等我把姑娘送回來,這些人都會撤走。”他轉頭對我解釋。

這就是惹禍上身的代價。家裡沒有能拿主意的人,肯定亂作一團。母親還困在内宮,而手肘留下的淤青更疼了。

郭池對我說:“玉溪夫人死了。周娘子去辦喪事,火葬之後要人誦經,七七四十九天後才能回來。”

我擡起眼睛,貿然嗆聲:“告訴你家主子,即使先主真有血脈留存在世,也礙不着她的路。若我的阿娘有什麼差池,京都的非議會讓她當不了皇後。”

對面的男人卻笑起來:“這話你可以當面對她說。反正主君不在,也沒人護她。”

他真是亦敵亦友。車輪子轉得飛快,我的心思被更沉重的憂慮覆蓋。玉溪夫人死了,那夜她沉重的手指壓在我的手腕上。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孩子的身份。可如今,一切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平康王府又映入眼簾,這次是從沿皇城大街的邊門入内。掀開車門,郭池的馬隊竟把王府也圍住了。裡外兩層,還有人駕車巡邏。

我看着他:“你敢圍堵皇室的宅院?”

他聳聳肩:“奉命行事。”

剛走幾步,已然聽見綠桃嘶啞的叫聲。我太熟悉不過,她發狂時會不停吼叫,叫啞嗓子後就拿頭撞門闆,非要弄出響聲證明自己不滿。

飛快往裡跑。若沒有人理她,她會一直叫下去。不知道她這樣多久了。

庭院裡有許多長壽花,是平康大妃最愛惜的桃紅與鵝黃。她把它們打理得多嬌嫩。而暖閣裡卻有另一副場景,綠桃披頭散發,嘴唇上都是血漬,像隻快被割喉的小黃鴨,朝衆人哀鳴。遠處的女子驚訝瞪着她。而王府的兩位女主人,一個手拿佛珠念經,另一個則捂住耳朵。

“求求你,别叫了。”她叫得更大聲。

我捂住綠桃的嘴,将她從地上拖起來。她沒看清是誰,揚手就要抓我。

“綠桃,綠桃。”快點看我,“我是喜兒。”

她猛地推開我,視線模糊,言語咒罵。用力嗓門内最後的氣,朝我大吼一聲。

有人點點我的背,是那個女人,她倒肯走近點了。

“她叫喚了兩個時辰。”她輕巧說道,“我真佩服她。”

她剛說完,綠桃突然撲到我肩膀上,我以為她能認人了,她卻越過我,朝身後的女人撲去。

“綠桃,”我拉住她,“你不要命了。”

郭池也沖進來,把他的主子夫人擋在身後。

我沒辦法,隻好說:“你不等懷東哥哥回家了?他一直惦記你呢。”

卞懷東對于她而言就如符咒,果然她的耳朵能重新捕捉聲音。漠然回過頭,以為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後。

“是你啊,喜兒。”嗓子發不出聲音,可我聽見了。托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我忍住眼淚不願哭泣。她看見我了,可她很失望。

郭池端過熱茶,說給公主漱漱口吧。我把綠桃摟在懷裡,誰也别想欺負她。

南宮小姐已坐回自己的位子,似乎意猶未盡地注目綠桃。

“既然人證到了,咱們說說正事。”她轉過目光,“元茂喜,兩天前我問過你深夜入宮所為何事?你卻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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