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燃走進了後屋。
後屋裡的人齊齊轉頭看向施燃。
吳隆在拔雞毛,雞頭還滴着血,周娘子在去魚鱗,大妞在燒火。
見施燃手裡提着魚,周娘子摩挲着手走近她,“哎呀,來都來了,怎麼還帶東西呢?”說着将她手裡的魚拿下。
施燃愣住了。
心裡那團火一丁點都不剩了。
她問道:“你們今天怎麼又殺雞又殺魚的。”
周娘子嘴角的笑意緩了緩,向角落投去一瞥。
施燃循着周娘子的視線看去。
屋角有一男子,他披散着頭發,耳邊有幾绺小辮,耳朵上戴着幾個金圈耳環,在低頭扭着自己的手腕。
察覺到人的目光,他微微擡頭,露出俊秀且意氣風發的臉,上下打量施燃,手臂一揮,朝施燃扔了一塊東西。
施燃接住,定睛一看,是塊金子。
角落裡響起的聲音微沉: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施燃心中怒火“騰”得升起,扔回金子。
“鬼才想當丫鬟。”
那人深深看了施燃一眼,施燃突得感到背後發涼,一陣風閃過,銀光閃閃的劍刃已經在施燃脖子上了。
那人将金子放在地上。
“金子拿好,過幾天就跟我走。”
施燃縮着脖子,吞了吞口水,不情不願答道:
“好。”
那人将劍放下,又窩回角落了。
施燃擡腳準備離開。
“你金子還沒拿。還有,不要出這個門,别想跑。”
施燃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将這人揉成皮球再一腳踢開。
可能是施燃臉上的憤慨太過明顯,周娘子扯了扯施燃的衣袖,眼神示意她收着些。
施燃壓了壓心中的怒火,将頭埋得低些。
很快就日上竿頭。
大妞一家将雞魚做好了端上桌。
那人坐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施燃和大妞一家站在一旁看着。
那人擡眼看了施燃:“布菜。”
布你個頭啊布,施燃心裡罵着,手上卻不敢不動,拈了一塊魚肉到那人碗裡。
他自己挑出魚刺吃了,嚼了兩口,又對施燃說:
“沒味道。”
施燃抿唇,假模假樣笑着:“我去後屋給你加點鹽。”
到了後屋,施燃不僅往魚裡加了鹽,也刮了一層鍋灰撒進去。
端回去時又拈了一塊魚到那人碗裡。
他吃了一口,施燃問着味道如何。
“不錯。”然後将一桌子菜吃得一幹二淨。
晚間,囿于不能走出大妞家門,施燃與大妞一家住在了偏房。
施燃向大妞一家問起這人的來曆。
吳隆答道:“我一到家便被這人用劍劫持了,好在他沒傷我性命,隻是要求我跟娘子給他做好飯菜、燒好洗澡水。還給了一錠銀子給我們。”
“他來時穿着皮衣,衣服上全是灰跟刮痕,破破舊舊的,他讓我挑了一件最好的衣服給他。”吳隆頓了一下,沉思着,“我瞧着他不像是這裡的人……倒像是從原漠那邊過來的。”
施燃雖然不知道原漠在何處,但還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
心裡想着吳隆這人不簡單,不像是個漁夫。
她繼續問道:
“他為何非要讓我當丫鬟。”
周娘子拉緊自己丈夫的袖子,對着施燃道:
“我覺得……他應該是想找個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看起來不像是會打理自己的樣子。還可能是因為……”周娘子想到那少年上下打量施燃的情景,又看着施燃的臉,有些擔憂。
還有可能是施姑娘長得過于好看了些,太招人注意了,唉,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此時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日裡的批發少年“哐當”推門而入,他看着衆人,冷臉問道:
“茅房在哪裡?”
施燃指了指左邊。
大妞疑惑看着施燃:“茅房是在右邊啊?”
一刻鐘後,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是那少年,他額頭冒着細汗,躬身捂着肚子,問:
“茅房到底在哪裡?”
施燃指了指右邊。
那少年慌慌張張地跑了。
周娘子忍不住道:
“這人好像不是什麼壞人。”
吳隆看着那少年的背影,點了點頭。
……
在走之前,施燃為了刷經驗值,将村民們聚在一起舉行了晚會。
是夜,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