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坐在老遠一旁,等他在結界做好結界。
郁昭恹恹地打了個哈欠,上完早朝,剛進乾清殿就看到這幅景象。
聽到聲音,江津燈轉過頭來看他。夜晚還下了雨,今天早晨卻是風和日麗,陽光灑在江津燈身上,顯得他竟然有些安甯柔和。
郁昭頭上還戴着冕旒,流珠順下來,搭在他飽滿的額頭,身材格外颀長。他打着哈切往裡面走,難得有些“不端正”。
黑色嚴謹的朝服穿在他身上,依然襯得他宛若露水,沒有半點沉悶,讓人眼前一亮。
看到他,郁昭揚眉一笑。
江津燈斂眉。
郁昭的目光将江津燈蒼白臉上的神态一掃而過。
江津燈今天臉色更加蒼白了,王公公在旁邊看得心驚不已。
至少在十四日前,江津燈在皇宮裡大鬧時,還是十分健康的。
郁昭走近,神色自若,當着江津燈的面,停在降邪貼滿符紙的地面,問道:“如何?”
奇怪的是,江津燈雖然臉色蒼白虛榮了一點,但精神頭還好,降邪反而看上去有些疲乏。
降邪遲鈍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一甩自己的拂塵,摸着胡子,一副世外高人模樣:“回陛下,臣的結界馬上就設好了。”
不知道為何,今早醒來竟然趴在摘星樓的桌上,隐約記得自己昨晚查典籍到很晚。降邪随便拿了一些“固本培元”的符紙就來了。
降邪又一甩拂塵,招呼坐着的江津燈,“貴人,您請入陣。”
郁昭看着降邪的拂塵,又回頭看了看王公公手上拿着的拂塵。
郁昭很想笑,但忍住了。
其實他昨天就想問……王公公和降邪看到對方不會覺得不适嗎?
王公公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沒發現什麼不合适的地方,不知道郁昭在看什麼,他小心試探地問道:“陛下,是昨晚的事,陛下還有什麼想吩咐的嗎?”
昨晚?
江津燈聽到這個字眼,動了動手指。
他悄然側頭,沒想到郁昭也側頭轉過來看他。猝不及防的,兩個人的目光對上 。
郁昭以往眉眼沉靜,凝着淡淡的疏離,但這會兒透着笑意看着他。
郁昭望着他,回複王公公:“不必,昨晚都安排好了,都照章去辦吧。”
江津燈一怔,緊接着,心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冷意。今天的郁昭變了點,他昨晚做了什麼很開心的事嗎?
雖然郁昭的表現不像是發現了異常,而然他落入大明宮、重生回來,哪一樁不是在說,凡事都有意外。
降邪為了做足功夫,自然不能馬上了事。
當今天下分為三界,仙界的神仙不是能随意來到凡間,上古時期就被封印的魔界更不必多說。
凡間修仙的人并不多,對于仙術的印象還留在非常淺顯的層面,降邪這樣的人早期為了資源進入皇宮,修為增長的同時,一面又得更加讨好皇帝。
眼下江貴人的事情本就因他而起,他自然得讓皇帝相信,江津燈的病不過小事,又不太簡單,得讓他花費足夠長的時間,想對策。
近處的降邪将幾縷靈力注入江津燈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降邪反應過來什麼,似乎有個念頭穿過他的腦海,但很快,那個念頭就消失不見。
降邪口中念訣,使動地上的符紙。
随着他口念口訣,那些符紙表面的符咒從紙上浮現,連接成金色透明的結界,将江津燈包裹。
郁昭低着頭,很認真地看着這種虛拟世界的法術,他一雙眼睛亮得像是清泉剛洗滌過。眼眸微眯,像是在沉吟什麼。
半晌,他想到什麼,粲然一笑。
江津燈冷眸陰光更甚,有一股怒火在他心底升騰。
降邪:“陛下,再等一個時辰,我就能動用結界,逼出些許貴人體内的虛火。”
既是如此,郁昭先去書房看今天的奏折了。
江津燈注意到他又打了個小小的哈切。
王公公後走,為郁昭拿紙硯。
也要走時,江津燈叫住了他。
江津燈維持着以往的清冷,“陛下昨晚在哪裡?”
無數陰暗的揣測從他心間掠過。
他又扳倒一個大臣,又解決一個國戚……或者,真的在想怎麼對付他。
王公公瞪大了眼,心想真是神了,這都能猜到。
他随即暧昧地笑。
“貴人,陛下見您來宮裡以來,大明宮一直很冷清,也沒什麼好事,不知從哪沾上這麼個虛火。昨晚陛下籌備了一整夜,想為您燃一場煙火,您能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