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有點事想問一問你，方便麼？”

回到宿舍，召海等到談浩宇回來，将他請到走廊沒人的地方悄悄問。

“遇到什麼事了？關于排練？”談浩宇随意地倚靠在牆壁。

“不是練習内容……其實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隊友的關系。”

召海把事情一字一句地叙述給談浩宇，問他這種時候做什麼比較合适。

“難道你想把C位給祁星和？”

談浩宇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隐藏想法，直接戳破。

召海慌了神，連連擺手：“我隻是覺得他比我練得好……”

“那你就去找祁星和說，你要和他換位置把C位給他。”談浩宇抱起雙臂，認真地盯着召海的眼睛問，“你們之前怎麼選出的C位呢？”

“我們投了票……我比他多一票。”召海越說聲音越小，不敢回視談浩宇。

“哦，有幾天時間，你們現在換人的話，重新排練還來得及。”

談浩宇似乎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語氣強硬地逼迫他一定得做個選擇。

“我……”召海被他的氣勢吓住了。

原本是想找隊長讨求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誰知道連自己的C位都要保不住了。

他一時間更加迷茫和難以平複心情，郁澀的氣息充斥滿鼻腔。

談浩宇見到召海被自己逼問的話都說不出來，歎了口氣。

“召海，你到夢想工廠有多久了？”他忽然轉變了話題，問起了召海的經曆。

召海強忍着流淚的沖動，吸了吸鼻子，正式地回答：“五年了，隊長。”

“我記得你是第三批進來的練習生吧。”談浩宇敲了敲牆壁，無心地提起，“夢想工廠現在一共招了六批練習生，我是通過第二輪測驗進來的，祁星和是第五批。”

“你比我小兩年呢。”他随手撫了撫衣服上的姓名貼，看向召海，“你現在和我剛進公司的年齡一樣大。”

“隊長？你的意思是……”召海猜測了很多，還是沒敢說。

“我想和你說個消息。”

談浩宇從自助機裡取了兩瓶飲料，遞給他一瓶，自己開了蓋子喝了一口。

“參加節目之前，經紀人和組長找我談過話。”迎着召海震驚的目光，他說出了隻有他一個人知情的消息，“原計劃我們來的這些人，要保證三個出道名額在夢想工廠，這樣後續的合作談判和資源發放對我們公司都會比較有利。”

“至于是具體哪三個人，公司并沒有給出名單。”

仿佛意料到召海會被震驚，談浩宇清晰吐字，甚至開始放慢語速：

“你以為祁星和是一定會出道的嘛？并不是。而且公司也說了，如果不能确定最後出道的是哪三個人，我也不用跟着出道組去當隊長，就是說投票結果是誰都可以。”

“意思是……我們不能都出道？”召海并不能理解。

談浩宇哼了一聲，繼續解釋：“怎麼可能呢？七個出道位，我們一個公司占據六個，你同意觀衆也不同意……能占三個名額基本上就有很大的控制權了，更何況還是高位，其他公司也要分一點好處的，相互合作嘛。”

“經紀人讓我關注的是，隻要名次沒掉下出道位，盡量維持所有人都在線上，這樣就可以随時調整出道人選，剩下的回公司以後另做安排。”

“你知道這個另做安排對于前幾批的練習生來說意味着什麼？”

談浩宇又喝了一口汽水，淡然地說：“就算是冷藏。”

“不得不說，祁星和真是我見過最适合當偶像的練習生，但他也最不應該當偶像。”他認真地講出了召海想都不敢想的秘密似的發言，“他的長相，是一種很能博取同情又暗藏惑誘的款式，而且我們公司走的又是成熟風格……”

“但是他的性格又像張白紙，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太适合商業化了，大家喜歡的正是這一種，公司也需要這樣的好種子，可以按照想法培養成他們需要的标準偶像。”

“召海，你覺得祁星和是不是應該當C位呢？”

談浩宇自顧自說了很多話，最後抛出了一個問題。

召海捏着汽水瓶，思索了好久憋出來一句：“難道不适合麼？”

怎麼看怎麼都應該是祁星和當C位啊。他的外貌，他的人氣，他的天賦，一切都是按照标準偶像的模版塑造而誕生的，如果他不站在C位吸引大家的目光，還能有誰擔得起這些喜愛呢？

可是談浩宇的意思仿佛就在說，祁星和不應該當C位。

“可是他也許不适合當隊長。”召海想了又想，說出了心裡話。

祁星和什麼都不用會，隻需要學會舞蹈和演唱，然後站在他該站的位置，俘獲大家的心就好，至于日常生活嘛甚至比自己還要白癡。

“你說了真話。”談浩宇欣慰地笑了笑。

“我認為，祁星和既不适合當隊長，更不适合在C位。”他一句話封死了所有的可能。

召海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第一次從隊長嘴裡聽到了這麼不近人情的話，簡直颠覆了全部的認知。

“你放心，我知道我也不不适合。”談浩宇自嘲地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夢想工廠的隊伍裡，現在的配置還不錯，但是再和夢想工廠以外的新的同學重新組成一支隊伍的話，祁星和就不再适合承擔C位的位置了。”

“我覺得有一個人要比他更合适。”

談浩宇喝完了最後一口汽水，碰了一下召海的瓶子。

召海從隊長的眼神裡讀出了，那個人選并不是夢想工廠的成員裡的任何一位。

擰開了瓶蓋，舉起瓶子灌下汽水，翻滾的氣泡不斷地沖擊着口腔和神經，也許經曆同樣的感受就能想到隊長在腦海裡想到的事情，他這麼說服自己喝完了一整瓶。

就在汽水喝到一半時，召海的大腦已經不自禁地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每喝下一口汽水，他都在意識中确認着談浩宇想說的是不是和自己想到的同樣的人。

談浩宇不急不慢地等着召海喝完汽水，等着他說出那個代表了一切問題的答案的名字。

召海睜開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擡目說：

“是……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