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鞴砂之後的事情,就和稻妻文獻裡記載的一樣,禦影爐心出現問題,踏鞴砂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那個白紙一樣的孩子,也消失在紛亂之中。
數百年過去,這裡俨然變成了一處死地。
稻妻如今局勢嚴峻,想來也沒多少人願意來到這個又是閉關鎖國,又是發布眼狩令的國度,“北鬥,我可以問一下嗎?你們來到稻妻是為了什麼。”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告訴你也無妨。”
北鬥掏出一封信,信紙樸素,“海祇島的巫女珊瑚宮心海和我們南十字船隊有合作,我們此次來稻妻,就是為了給海祇島送物資……隻是我們剛到離島,就有信送過來,信上講,珊瑚宮心海誠摯雇傭我們,成為反叛軍的雇傭軍。”
北鬥抖了抖信紙,問道:“珊瑚宮心海開了大價錢,誠意十足,祀,要一起去嗎?”
祀沒想到,自己逃過了熒和派蒙旅程的麻煩,卻沒逃過南十字船隊的,雖然人家剛剛說了把她當自己人,但是祀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實在是對戰争不感興趣。我也不會透露你們的消息,你們放心。”
北鬥也不惱,她收起信紙,“我早知道你不會答應,旅者嘛,肯定是輕松的旅行最好了。隻可惜,現在的稻妻不适合旅行,也不适合找人。”
祀早說過自己來稻妻是為了看望一位故人,此刻北鬥提起也不算突然。
北鬥問她:“你打算去哪裡?我看看能不能順路。”
祀望了一眼踏鞴砂的方向,聲音低沉,似是帶着怅惘,“我可能……會去那邊看看。”
“踏鞴砂不适合旅行,”楓原萬葉勸道,“就算是身懷神之眼的人,也無法在祟神的影響下長久停留。”
“那東西對我沒影響,我就是把它生吃了都沒事。”祀眯起眼睛,随意地說道。
楓原萬葉遲疑道:“……?這不能生吃吧……”
祀:“哈哈哈哈哈!”
北鬥也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沖淡了空氣中一絲若有似無的憂愁。
等三人笑夠了,北鬥才問道:“打算什麼時候走?”
祀伸出魔爪薅了一把楓原萬葉的呆毛,引來了脖子上的貓貓龍的不滿,開始狂蹭她,她隻好摸了摸貓貓龍的腦袋以示安撫,“大概就今晚吧。”
楓原萬葉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晚上走?”
祀颔首,“嗯,你們明天不是要去八醞島嗎?我就不去了。”
北鬥一把攬住祀的肩膀,貓貓龍主動挪了個地方,讓自己不會被壓到。北鬥道:“既然是這樣,你先别急着走,今晚和我喝一頓。”
“好啊。”祀笑意盈盈地答應下來。
祀和北鬥痛痛快快喝了一場,喝的還是祀的庫存,北鬥直呼這是自己喝過最爽的酒,祀直言這是某次旅行中,自己在一個釀酒世家買來的。
後來月上中天,北鬥帶着一身酒氣和醉意回房睡覺,楓原萬葉去熬了碗醒酒湯給祀送來,也送了一碗給北鬥。
祀接過冒着熱氣的醒酒湯,在楓原萬葉震驚的眼神中一口悶掉。
楓原萬葉接過空掉的碗,“……它還燙,你就這樣喝了。”
祀擺了擺手,她身體素質異于常人,這點熱度沒關系,“沒事。”
楓原萬葉一時失語,祀依舊站在甲闆上,夜晚的風逐漸溫和,像是輕柔的撫摸,拂過她的發絲。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提瓦特大陸的四百多年前,那個能看到落日的海岸,她張開手,風也是這樣吹過她的手指,而那個孩子用自己的手代替海風,認真地問她:
——“你可不可以在踏鞴砂多待一陣子?”
她當時怎麼回答的來着?
哦,對,是……
——“這可由不得我。”
或許是察覺到祀的怅然,貓貓龍忽然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引來了祀的關注,她親了一口貓貓龍的額頭,“這小家夥,怎麼這麼敏銳?”
另一個國度,躺在床上還未入睡、突然被親了額頭的鐘離:“……”因為它是我的化身來着。
“好啦,萬葉,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