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的奶茶被捏變形，珍珠從吸管口蹦出來，掉在地上，又随着一聲響指，消失不見。

兩人的談話落在身後隊伍中，隊伍末尾響起輕微一聲笑。

段辭柯回頭，又是那個僅一面之緣的熟人。

是巧合嗎？

他應當沒看過自己才對。

那人收起了笑，段辭柯便轉過頭，繼續問：“孟婆，您還沒答。”

孟婆停下來。

“你報不了鬼差。”她直接說。

“為什麼？”

“功德不夠，冥币不足。”

如若不是孟婆言辭鑿鑿地說：“你這輩子氣運太差，雖沒有業障纏身，但身上的功德都用來彌補你的氣運，造成你現在的功德連最基本的輪回都做不到。”

段辭柯一定會認為她在搪塞。

孟婆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少年，你的功德能讓你活着就不錯了，别想些有的沒的。

“我可以不還陽。”段辭柯說，“做個鬼界堡的孤魂野鬼也行。”

這話遭到了孟婆的取笑：“鬼界堡也不是誰都能住的，功德太低的鬼，過了秦廣王殿，隻能去那。”

她指着身後一座高聳不見頂的建築。

“那是什麼地方？”段辭柯問。

孟婆捂着嘴，呵呵兩聲：“十八層地獄喲，少年。”

“……”

他隻是不想回人間，不想自虐。

段辭柯閃過瞬間自嘲。

想活活不好，想死死不成。

鬼差、戀綜。

還陽、輪回。

看似很多選擇，但擺在他面前的其實隻有一條路，不去戀綜，就灰飛煙滅。

向來如此。

*

到了孟婆莊，孟婆便離開了。

接替她位置的是三胞胎姐妹，頭發像用彼岸花淬汁染出來的一樣紅，看着十七八歲，長得一模一樣，都梳着蓬松側麻花，甚至連彼此聲音都無法分辨。

宛若化工廠批量生産的手辦一般。

她們站在一排從左到右坐着自我介紹。

“我是孟姜。”

“我是孟庸。”

“我是孟戈。”

孟婆莊與鬼界堡的現代風格不同，這裡仍保留着地府最原始的模樣。

憑欄雕花，古色古香，屋外是成片的紅。

六人坐在一張紅木長桌前。

背書包的男生把書包攏到身前，問：“孟婆姓秦，為什麼你們姓孟？”

孟姜搶答：“孟婆是神，我們隻是彼岸花精靈！”

“孟婆真的是神？”背書包的男生眼睛亮着光。

“當然啦。”孟庸說，“孟婆可是神界專門指派來地府的，永不輪回，壽命與天同高。”

背書包男生莫名笑癡。

“看來我論文研究方向是對的。”他嘴裡碎念不停。

孟姜和孟庸對視，擠眉弄眼。

他瘋啦？

不知道啊！

她兩保命似的後退半步，隻有孟戈留在原地。

“那我來宣布一下戀綜規則吧。”孟戈拍拍手，懸廊上方垂落一塊綢面。

綢面随着孟戈的語速呈現出字。

“1、嘉賓每天需要選擇一名搭檔，當天所有的行動需要與搭檔一同參與完成。

“2、嘉賓想要離開孟婆莊，需要協同搭檔完成指定任務，任務由負責的PD随機派發。

“3——”

說到第三條，盛修衍打斷。

他環顧四周，發現既沒場務，也沒設備，除了家具，空空如也。

“孟戈小姐，想問我們的戀綜節目，PD在哪？”

“不要叫我孟戈小姐，怪怪的，叫我孟戈就行。”

孟戈指着自己，又指向另外兩個姐妹，說：“PD就是我們三個呀！”

“那孟婆是總導演麼？”盛修衍問。

孟氏三姐妹仿佛聽見笑話，齊齊笑出聲。

“孟婆過來，誰給鬼魂發湯？”孟姜說。

孟庸跟着說：“而且戀綜為什麼要導演？”

“是啊。”孟戈附和，“戀綜要導演不是等于造假嗎？騙鬼損陰德，我們可做不來。”

三人一唱一和，把盛修衍唱紅了臉。

嗓子眼的那一句“戀綜不給台本嗎，人設怎麼立”，也咽了下去。

“我…我沒參加過戀綜，所以不知道。”盛修衍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索性埋頭，用餘光看了眼旁邊丸子頭女生。

丸子頭女生一看就是盛修衍媽媽粉，沒跑。

她幫忙解釋：“修衍哥哥是偶像，偶像是不能談戀愛是規定，所以對戀綜不了解很正常。”

盛修衍向丸子頭女生報以感激一笑，女生拼命壓制激動地嘴角。

孟氏三姐妹并不在乎盛修衍戀不戀愛。

再說了，來戀綜不戀愛，那來幹嘛，種花嗎？

“那我繼續說戀綜規則吧。”孟戈拍拍手。

“3、戀綜開展期間，每隔兩日進行一天集體任務，任務形式不限。”

孟戈話落，綢布上又現出兩行字——

[戀綜期間，所有人不得主動暴露自己在陽間的身份（他人可以進行猜測）]

[戀綜期間，嘉賓每日必須要與一人進行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