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川市的熱搜比大雨來得更快。

走出老式寫字樓，網上關于段辭柯找盜版商的讨論已經熱火朝天。

#段辭柯江郎才盡#

#昔日頂流無人問津#

#段辭柯疑似與盜版商合作#

段辭柯本就憋着氣，這會看見營銷号污蔑自己，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點開微博就發：

【我沒有找盜版商！我也不可能江郎才盡！】

這條微博還附上了未發表的清唱。

微博評論區很快上萬。

段辭柯點開，刷着評論。

[去找盜版商合作是事實啊！狗仔都拍到了！]

[與其找盜版宣傳自己，不如先處理好自己家裡那點破事，你看看你的粉絲掉多少了？！]

[你之前的黑料為什麼不澄清？網上說你父親吸毒母親做小三的事為什麼不澄清？正事不做！找盜版的事倒是積極！]

段辭柯倚在樓道邊。

他在微博下統一回複：

[我沒找盜版！我要去的是它旁邊的【樂韻】！我爸也沒有吸毒！]

這條評論很快被淪陷。

[你說沒有吸毒就沒有吸毒？證據呢！]

[那你母親呢？為什麼不敢說你母親的事？小三是事實咯？]

[我查了查，【樂韻】是一個剛成立的小作坊，段辭柯你好歹也是[Futuristic]主唱，自降身份去小作坊？你編謊也要像樣好吧！]

看，多搞笑啊。

追着要澄清的是他們，澄清了不信的也是他們。

子虛烏有的事哪來的證據？

還有他的母親……

段辭柯煩躁地在鍵盤上一通亂敲。

敲完，又洩了氣似的全部删除。

以前微博賬号在經紀人手上，[Futuristic]幾個成員總說言論不自由，不能跟粉絲互動。

現在他言論自由了。

也沒粉絲互動。

段辭柯想歎氣，又沒了力氣。

這場雨來得突然，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他攏着帽子和口罩，關掉手機朝街道外走去，任由雨水打濕帽檐，澆透全身。

再不通過雨水降降溫，他就要炸了！

*

雨水降溫很有成效。

走過四條街，段辭柯那點無名火也變成了水蒸氣，甚至還有點結冰——給凍的。

大雨還在下。

街道空曠無人。

他正準備左轉，右邊人行道傳來突兀的鈴聲。

鈴聲響了一陣，停過幾秒，又響起來。

段辭柯腳步遲疑着。

在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他往右轉去。右邊人行道上，躺着一個四季不分的人。

寒風蕭瑟的冬天。

這人穿着一身單薄的水藍色風衣。

神經病。

這是段辭柯的第一判斷。

鈴聲又響起。

段辭柯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人劈頭蓋臉一頓輸出：“chu xingye vous êtes fou? Vous courrez à l’étranger tout seul! Mes Parents vont Me Faire exploser au téléphone!（楚星烨你瘋了嗎你自己跑出國！我電話都要被爸媽打爆了！）”

“……”段辭柯靜默一瞬，“麻煩說中文。”

接下來的記憶裡，段辭柯依稀他被強行推上了一輛急救車。

車牌五個九，車标四個圈，相當炸裂。

車上輸液沒多久，這位四季不分的神經病就醒了。

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先生貴姓？”

這也是段辭柯與楚星烨第一次肢體接觸。

救人總得上手撈的！

*

“段辭柯！”

“段！辭！柯！”

兩道急促地叫喊聲讓段辭柯的回憶戛然而止。

他睫毛顫動，睨向唐茵：“叫我做什麼？”

“當然是作證啊！”唐茵眼睛睜圓。

“做什麼證？”

“楚星烨說的對不對？”

經這麼一提醒，段辭柯猛然響起還有這一茬。

自然是對的。

但段辭柯說出來的答案是：“一年多了，誰記得清，我腦子又不是U盤。”

唐茵還在一旁自诩得意：“看吧連本人都記不清的事情怎麼能判斷真的正确，三生石和孽鏡台也……”

段辭柯沒怎麼聽。

“你一開始就知道是我救了你？”他看向楚星烨。

楚星烨點頭：“在段先生救我當天就知道了。”

“差點忘了，你們楚家想調查我很容易。”

“這次不是調查，是确認。”

楚星烨走上前。

段辭柯以為楚星烨又要上手，後退兩步。

楚星烨停下，說：“段先生，那首清唱很好聽，你的聲音很好分辨。”

什麼意思？

段辭柯呼吸有些急促。

他問道：“你聽了那首歌？”

“聽了，我還發了錄制邀請，可惜沒能得到段先生的青睐。”楚星烨說。

段辭柯目露疑惑：“錄制邀請？”

哪來的錄制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