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是挺漂亮的。

救一個長得漂亮的粉絲，也不虧。

正看得入神，聽見一句嫌棄：“有這麼好看嗎？”

鬼王在另一邊眼睛裡皺着臉。

被這樣一戲谑，什麼欣賞的心思都沒了。段辭柯迅速挪開視線。他用拇指勾過鼻尖，回避話題：“不是以命換命嗎，我已經答應了，你還在等什麼。”

“在等你後悔啊。”鬼王說。

段辭柯挑眉：“你在不快點，我真要後悔了。”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鬼王逗弄他寶貝兒的指尖頓了頓，随後大笑起來。

獨眼坐騎突然蓋上眼睛。

眼睛外，鬼王的聲音來回徘徊：“這位少年，我啊别的愛好沒有，就喜歡制造點驚喜，順便看看戲……”

聲音忽遠忽近，忽老忽少，眼睛内倉白光熄滅，牆上出現一些看不懂的鬼畫符，血紅而詭異。

看來所謂的換命陣法啟動了。

段辭柯順着牆壁滑落，伸直一條腿，阖着眼坐在地上。自己上輩子肯定欠楚家人情了，不然這輩子怎麼被他們楚家人纏上。

他忽然睜開眼。

失策，應該先去三生石看看，現在有點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的人想法總是比較多。

段辭柯起身，對着楚星烨交代遺言：“不管我欠你們楚家什麼，這輩子都算還清了，以後兩不相欠，化成灰都别讓我再看見你。”

“包括你——”

“哥”沒說完，牆上紅符忽閃銀光。

段辭柯被銀光晃了晃眼，他擡手遮擋，再放手時願望成真。那個許願從此不見的人，真就從榻上消失了。

“……”

地府業務挺多。

可不是說換命嗎？怎麼自己還活着？

察覺不對，段辭柯走到門前，他拍了拍門喊：“鬼王！這在搞什麼！楚星烨呢！”

門外無人回應。

段辭柯鎖着眉頭。

“楚星烨！”他喊了一聲，隻聽見自己回音。

牆上的紅符消失，倉内陷入一片黑暗，效果跟封鎖視覺毫無二緻。段辭柯有些啞口無言。

他理解的灰飛煙滅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不濟也是成灰，随風飄散。這光黑個眼睛，算什麼？

活了二十三年，也算是把牢坐上了。

這怎麼不算虛假營銷？

能不能投訴？

段辭柯剛許下新的願望，倉内突然又亮起白光，他側過臉，閉上眼睛。再這麼來兩次，這眼睛不用封鎖視覺就能瞎。

适應了一會光線，段辭柯再次睜眼。

獨眼坐騎不知何時被打開，門的方向煙霧缭繞，大霧之中隐約站着一個人，也可能是鬼。

“恭喜你，段辭柯。”霧中的生物說着。

段辭柯揮着煙霧走到門外。

煙霧散去，生物輪廓逐漸清晰。

從下至上，黑色馬丁靴，同色系開衩喇叭褲，漏肩黑色針織衫。針織衫左側别着一個獨眼胸針，胸針上寫着：夜遊神。

這是個鬼。

看樣子還是個鬼差。

段辭柯盯着胸針看了眼：“灰飛煙滅也有勾魂使？”

“我不是勾魂使，我負責巡行。”夜遊神面無表情糾正，“請不要拿我跟謝必安和範無救那兩個白癡相提并論。”

鬼差也有職場不和？

不過，至少不用坐牢了。

“接下來去哪。”段辭柯問。

夜遊神從半空抽出一張紙，他指着紙張右下角，又遞過去一支筆：“簽字。”

紙張空白一片。

段辭柯不疑有它，直接在手指的位置簽上名。

落筆瞬間，白紙變為淡黃色羊皮卷，由右到左慢慢展開，字迹依次呈現。

最右邊，紅色字迹寫着【鬼差報名表】。

随着羊皮卷徹底展開，段辭柯手腕上的陰陽魚發燙。他擡手，陰陽魚正在慢慢消失。

夜遊神收起羊皮卷，冷漠往前走。

“喂！”段辭柯追上去，“什麼意思？鬼差報名不是要功德和冥币嗎？我條件不夠為什麼還能報名？還有！楚星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