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很零碎，哼着哼着就會變調。

一段旋律哼好幾次，才聽出完整的調子。

眼盲者對聲音敏感，也更容易聽出聲音裡的感情。

等到半段旋律停下來後，楚星烨問道：“送給我的？”

段辭柯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聽出來了。”

“怎麼聽出來的？”

楚星烨想了想：“哥哥哼的歌，像是玫瑰的花香。”

房間回響一聲歎息：“楚星烨，法國人是不是天生會說情話？”

“楚彥就不太會。”楚星烨一本正經說。

段辭柯打趣道：“你基因又自帶了？”

楚星烨起身走到他旁邊問：“那哥哥喜歡嗎？”

“喜歡。”

非常喜歡。

“既然喜歡，我告訴哥哥一個秘密。”楚星烨突然彎下腰。一句話的功夫，他立馬轉身，“我要睡了，晚安。”

楚星烨說睡就睡。

段辭柯從惶惑震驚中回過神時，床上的人已經睡着了。

“楚星烨？”

“楚星烨！”

剛剛楚星烨說什麼了？

怎麼他有點聽不懂中文了？

什麼叫做……三百年前的皇子姓段，叫段墨？

頂着這樣的疑惑，光屏再亮起時，鬼界堡的鬼魂看到了一張幽怨得可以吓死鬼的臉。

[嚯，好家夥，孟婆節目改成怨氣撞鈴了？]

[你們昨晚又又又又發生什麼了！我要抗議了！]

[有沒有組隊潛伏孟婆莊的，今晚我就要在他兩床底下！我要聽現場！]

[吵架了？我磕的CP沒了？！]

鬼魂正在為BE神傷，光屏裡，段辭柯捏了下楚星烨鼻子：“楚星烨，我知道你醒了，别裝睡。”

楚星烨笑着起身：“辭柯哥，鬼沒有呼吸。”

鬼魂：看來沒BE，放心了！

既然沒BE，那他們要看回放！

*

奈何橋上。

孟庸被叫過來頂班，就聽見周圍滿滿的控訴。

她回頭看了眼橋邊解放雙手悠閑自在的孟婆說道：“孟婆，鬼們鬧着要看回放呢！”

“我聽得見。”孟婆說。

聽得見然後呢？

孟庸眨眨眼。

孟婆又說：“想歸想，讓他們想着。”

“……”無情！

孟庸咋舌。

她朝着鬼界堡方向望過去，心說我已經幫你們争取了，你們控訴孟婆就好，别帶上我啊！

畢竟是孟婆造的精靈，心理那點悄悄話藏不住。

孟婆懶懶地說：“活了幾百年，就這點出息。”

“怨氣撞鈴呢！”孟庸吐着舌。

孟婆淺笑。

地府的鬼魂産不了怨，睡一覺什麼脾氣都忘了。

而且，一個人的前生今世屬于靈魂命格的一部分，無關之人聽不得，也聽不見。

就像昨日盛修衍找楚星烨，在鬼魂眼裡，隻能看見他們兩魂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無聲對峙了兩刻鐘。

“發完這批湯你就回去吧。”孟婆說。

孟庸“欸”了聲：“不需要我幫忙了嗎？”

孟婆：“今天就到這，回去順道去趟雲樂坊，跟公孫婉說騰個空層給他們排練。”

雲樂坊能幻化舞台，效果更好。

孟庸！“好叻！”

*

得知能去雲樂坊排練，最高興的莫屬唐茵。

“這幾天我都快對紅色過敏了！每天眼睛一閉一睜就是滿片的彼岸花！”一路上，唐茵喋喋不休沒停過，“網上總聽說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傳的神神叨叨的，加上市區不種這花，物以稀為貴，我見到一次都得給它拍上幾十張！現在……”

段辭柯慣例走在人群末尾。

本來楚星烨想逃到人群中間，被提溜着衣領提了回來。

“放心，白天不問你。”段辭柯說。

楚星烨問：“可以晚上也不問嗎？”

他輕呵：“趁着白天做夢？”

又菜又愛玩。

就跟當時身份暴露一樣，又想撩，又怕被追問。

想着想着，段辭柯莞爾一笑。

自知躲不過，楚星烨索性給另一個方案。

他借用孟婆曾經的宣傳語說道：“辭柯哥，三生石景區不妨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