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半價活動一直延續到中元節結束，可現在的時間用于排練都緊湊，擠不出空閑再去演出賺冥币。讓秘密在心底埋一周，段辭柯自認為他還沒修煉到那個境界。

“不用去三生石。”段辭柯說。

“嗯？”楚星烨側目過去。

段辭柯俯身提醒：“孟婆有隻貓。”

靈貓有楚星烨在三生石的記錄。

兩人走得不急不緩，落下隊伍一小節，盛修衍回頭時正好看見段辭柯貼着楚星烨耳畔的畫面。

徐恒之走在盛修衍身側後半步，見盛修衍回頭，他下意識跟着回頭。

隊末的兩人不知聊到什麼，段辭柯眉頭挑了一下，嘴角帶着逗弄般揚起，眼裡漾開一抹柔光。

徐恒之有稍許恍惚。

有一瞬間，段辭柯跟唐茵曾經收藏的照片重疊了。

那張照片是機場抓拍，段辭柯走在前面，聽見身後粉絲叫他，回頭笑了一下。

很像，但又有哪不一樣。

腦子一抽，徐恒之嘟囔句：“段先生喜歡楚先生？”

接着，他聽見三聲不可思議的吸氣。

唐茵咽咽喉嚨：“徐恒之你瘋了吧這都能拉郎配？”

安影笙眼睛睜得比以往都大：“怎麼可——”剛準備吼一嗓子，瞥見段辭柯往這看的眼神，她又收低聲音說：“怎麼可能！”

盛修衍也幹幹開口：“是啊，辭柯哥不喜歡男生的。”

現場唯一沒有驚訝的隻有崔謹。

崔謹聽得興味，還好心替窘迫的徐恒之解圍：“這位帥哥眼光倒是犀利，怎麼看出來的？”

這句話相當于認同。

盛修衍略帶不滿地斜了一眼，又垂下眸。

徐恒之撓撓頭：“氛圍，我感覺他們站在一塊的氛圍很不一樣。”

“哦？”

崔謹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怎麼不一樣了？”

“嗯……”徐恒之思考片刻，倏忽叫了唐茵一聲。

唐茵看過去：“幹嘛？”

徐恒之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唐茵，看到唐茵眼神開始飄忽，語氣都結巴：“幹、幹嘛啊，突然這麼看我……”

“沒事了阿茵。”徐恒之目光一松，看向崔謹，“大概就是這樣的氛圍。”

唐茵：“……”

血壓高了！

她氣沖沖留下一句“相信你這個直男說話就是蠢”便往前走。

*

來雲樂坊是臨時做的決定，可鬼界堡的消息飛得很快。隔着光屏看嘉賓遠不如見面來的真實，就像演唱會線下更有氛圍一樣。幾日不見嘉賓，鬼魂性質高漲，看表演的不看表演的都圍在雲樂坊外。

街旁和廣場圍得密密麻麻。

堪堪留下兩人行的窄道。

唐茵隻做過圍觀群衆，頭一次體驗“衆星捧月”。她興奮地晃着徐恒之：“感覺自己好像明星啊！”

徐恒之僵硬扭過頭：“這陣仗，應該算。”

饒是盛修衍，内心也抑制不住振奮。

跟素人在地府待太久，他都快忘記做明星是什麼感覺了，這會被上萬雙眼睛簇擁，久違的又找到了屬于明星的驕傲感。

隻是還不夠。

他的演唱會最高記錄是十萬人場。

盛修衍在内心吐槽鬼界堡廣場不夠大、街道不夠寬、鬼不夠多，下意識朝段辭柯方向瞥去。這一瞥，剛上來的振奮就變成了憤懑。

段辭柯又低頭跟楚星烨竊竊私語。

“今天來了很多鬼。”段辭柯說。

楚星烨開着玩笑：“難怪一路過來都覺得芒刺在背。”

段辭柯側身，擋在楚星烨跟前。

楚星烨解釋：“不怎麼去太熱鬧的地方，家裡人不放心，為數不多的叛逆期都用來追哥哥了。”

一次是去演唱會。

一次是離家出走。

還有一次就是星途大賞。

段辭柯反應了一下才串起來。

他忽然問道：“所以你在信裡說不方便來看我的演唱會，是因為父母不同意？”

話題跳轉，楚星烨愣了一下。

“不全是。”他說。

“還有什麼？”

楚星烨停頓，又說：“我本來想等眼睛治好了去舞台上給你獻花，以最完美的自己跟你見面，可願望等了三年沒實現，就隻能拖着了。辭柯哥，我很要面子的。”

最後一句話帶着淡淡的笑意。

就好像反過來安慰自己一樣。

段辭柯本想說“抱歉”，話到嘴邊，又變成：“願望會實現的，而且我也不完美。”

轟隆一聲，雲樂坊大門打開。

花轎下沉，時間比以往更久，落地時發出沉悶的響聲，回音一蕩接着一蕩，好似下的地獄一般詭異。

公孫婉站在轎前，旗袍折扇，宛若初見。

她說着同樣的台詞：“各位看官，歡迎來到雲樂坊。”

隻是這一次，她的身後不是看台，而是鬼面懸浮、是羅刹壓陣、是長明萬盞。

*

人是受環境影響的生物。

在孟婆莊，穿着同樣的舞服，可大家的舞步總是差點火候。今日到了雲樂坊，踏入舞台感受這梵音吟誦，莫名的，排練格外順利。

整體沒有錯漏，隻是細節還能完善。

段辭柯依舊留下來複盤，今天的複盤對象變成了徐恒之和崔謹。

沒被留堂，唐茵興沖沖往台下走。

走到盛修衍面前，她說：“修衍哥哥！來都來了，我們去樓上看看演出吧！”

“不等恒之哥哥一起嗎？”盛修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