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方才聽見的話題,楚星烨問道:“靈魂還有顔色?”
靈魂顔色?
段辭柯聽這個名詞覺得耳熟。
在範無救和謝必安裝失憶期間,他猛地想起來:“之前孟戈說過,高階鬼差和精靈可以看見我們靈魂的顔色,顔色有黑有白……”
好像話題就到這了。
這下段辭柯也望向無常雙鬼。
一個有神的好奇,和一個無神的逼視。
左右夾擊,範無救頭皮都炸了,拉着謝必安說:“謝必安!我們是不是還有工作沒做?”
他冒着扣功德的風險想帶走謝必安,結果謝必安這個二百五非但沒聽出言外之意,還樂呵呵地跟楚星烨聊上了:“孟戈沒說全啊,靈魂不止黑白,總共有十種喲,十全十美。”
十全十美的美還帶着得意洋洋的尾調。
……
範無救轉身往一殿方向走。
今天說什麼也要換了這個搭檔!
走過兩條街,他回頭,見謝必安沒有跟上來,狠狠吸了口氣,又酷酷插兜冷漠走回去。
回到廣場時,謝必安這個漏勺已經漏得七七八八了:“總的來說,淡黃色的靈魂和黃色靈魂命中帶貴,隻要不犯錯,至少十代無憂。你跟段辭柯都是同一個品種,區别隻在于你的祖上非明君也!”
祖上非明君……
楚星烨琢磨着這句話。
就是說楚淵所在的璃國真的以詭計滅了錦國……
他正想着,謝必安忽然看向段辭柯奇怪地開嗓:“奇了怪了,按理來說你應該十代無憂才對,怎落得牆倒衆人推的下場?”
哪壺不開提哪壺!
範無救剛邁開的腿又收了回去,默默躲在路牌後面。
他聽見段辭柯雲淡風輕開口:“自作的。”
謝必安更納悶了:“不對勁,明君之後投胎必定是大富大貴人家。”他打量着段辭柯樸實無華的T恤牛仔褲,歪着腦袋,“你這身行頭也不想是大富大貴的模樣,放在人群裡就是一個路人甲,怪哉,怪哉。”
範無救:沒救了,埋了吧。
連着兩聲“怪哉”,讓楚星烨起了疑:“明君投胎必定大富大貴?”
“靈魂黃色必定大富大貴。”謝必安加重了“必定”兩個字,又說:“比如你,這幾世肯定是個好人家。”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淡黃色和黃色都是一個品種的理論,燈牌後的範無救無語望天。
楚星烨回想了一下三生石裡看見的前世。
九皇子、少将……
哪怕少将早逝,那也是富貴人家。
“如果、如果靈魂黃色的人詛咒自己……”楚星烨頓聲,又繼續說:“詛咒自己不得善終,這樣會不會影響轉世?”
聽到這,範無救警鈴大作。
他在謝必安開口之際沖出來,挂上謝必安胳膊一通捂嘴。
謝必安:“弟...唔,鐵鍊...勾、唔衣服了..”
範無救沒理他的求救,撈起謝必安挂在腰帶上的酒葫蘆往他嘴裡塞:“謝必安!喝你的假酒!”
确保謝必安不會開口,範無救才放手。
他站穩,朝楚星烨和段辭柯微微鞠躬,冷着嗓子說道:“前世今生乃凡人之命運,鬼差幹預有損功德,我和謝必安不能解答這個問題,抱歉。”
段辭柯問:“地府有誰可以解答?”
範無救說:“二位想知道前世的事,隻能通過三生石尋找答案。”
段辭柯手指微縮。
三生石,又是三生石。
無論是他還是楚星烨,似乎都陷入了三生石的怪圈……
*
範無救和謝必安走後,楚星烨一路悶聲。
走到東廣場,在路旁聽見小販吆喝:“糖葫蘆甩賣!五萬一顆!童叟無欺!”
“想吃糖葫蘆嗎?”段辭柯捏了捏楚星烨指節。
思緒被打斷,楚星烨眼神聚焦到手上,看着指尖交疊手,淩亂的心思稍稍回籠。
他擡頭問:“糖葫蘆?哪?”
段辭柯指向聲音的方向:“認得出來嗎?”
草垛、串成串的糖球,還有一看就很黏膩的糖衣。
聽出段辭柯的打趣,楚星烨說道:“認得啊。”他拉着段辭柯往糖葫蘆攤走,邊走邊說:“辭柯哥第一次拐我上床就是因為糖葫蘆,怎麼能認不得?”
小販:???
這是多久前的陳年八卦?
小販從草垛後面探出半張臉,顔色在路燈和兩人之間飄忽,寫滿了“我想吃瓜”,但模樣又裝得滿不在乎。恢複視力,楚星烨就很愛觀察路人的表情。表情是聲音聽不見的、格外珍貴的東西。
他看着失笑,說道:“這一整個草垛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