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有的拿起手機，驚訝兀然。

投向休息室的眼神開始變多，江卓察覺不對，拿起手機就收到了頭條推送——

[頂流偶像被指控抄襲？Futuristic前主唱段辭柯直播歌曲旋律竟與《十八歲》高度相似！]

門外傳來竊竊讨論，江卓面色如常放下手機，關上門。

他能面色如常，可盛修衍不行。

盛修衍沒那麼好的耐力，直扣着江卓肩膀質問：“段辭柯要直播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你沒有提前做好公關預案？找水軍了嗎？水軍為什麼沒帶好節奏！怎麼能讓段辭柯唱出那首歌呢！”

“你繼續。”江卓冷聲說。

“繼續什麼？”盛修衍讷讷。

江卓掰開胳膊上的手走到桌邊靠着，指了指門外：“繼續，喊大點聲，喊得這裡的所有人都聽見，看看塗總會不會像高總一樣給你打點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盛修衍啞然。

他又問：“那現在怎麼辦……”

江卓疲憊地揉着眉心。

他答應簽約耀世繼續帶盛修衍，一方面是相處久了知根知底——黑底也是底——另一方面盛修衍粉絲盤大，雖然崩了不少，但好好運營一下還能回血。

可他沒想過段辭柯會回來，更沒想過段辭柯會翻舊賬。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自我放棄的人會突然反擊……

“你最近有跟他聯系嗎？”江卓看向盛修衍。

“誰？”

“你說呢？”

盛修衍兩眼驚恐，還沒回過神來。

意識到江卓在說段辭柯，他猛搖頭：“海甯市那事過後就沒聯系過了！”

門被敲響，咚咚兩聲像炸彈般砸在盛修衍心髒上。

盛修衍一驚一乍地後退。

門外響起清脆女聲：“盛老師，休息好了麼？直播不能中斷太久。”

盛修衍望向江卓。

江卓回：“休息好了，馬上來。”

門外傳來“好的”，腳步逐漸走遠。

盛修衍不可思議開口：“都這樣了！還直播？”

江卓問：“哪樣？”

盛修衍：“熱搜啊！”

江卓依舊波瀾不驚，他垂眸想了會，問道：“我記得這首歌的原稿在你這，你放哪了？”

*

虎貓今天的流量達到季度曆史最高。

段辭柯的直播還在繼續，湧入直播間的人數已經達到兩億。

[熱搜來的，前排吃瓜！]

[段辭柯你臉不要了？《十八歲》是兩年前的歌！改個詞就空口鑒抄？]

[舉報直播間好嗎！主播惡意造謠诽謗！]

[你說盛修衍抄你的，證據呢？]

證據？

段辭柯聽着耳麥裡的提問，下意識摸向衣兜裡的手機。

他兩年前在微博發過完整的《未來》，但那時候盛修衍的《十八歲》已經發布，評論下也是一樣的言論。說盛修衍發的比他早，說他改個詞就污蔑，還說他是嫉妒盛修衍，惡意中傷。

兜兜轉轉，舊景再現，互聯網的記憶向來短暫又重複。

段辭柯嘲諷似地勾了勾嘴角。

彈幕刷起一片的“他心虛了”、“舉報”、“劣迹藝人麻煩滾”……

節奏剛起，風向忽然改變。

有條超級彈幕發：大家快去看微博！

隔壁房間，楚星烨問：“微博怎麼了？”

沈鶴在電腦上調出微博界面，一條熱搜赫然擠進前三——

#盛修衍工作室回應抄襲#

點進熱搜，是工作室發的一張圖，配文：清者自清。

沈鶴放大圖片：一疊有些褶皺的作業紙，黑筆、藍筆、鉛筆三中字體混雜，但是字很幹淨，音符寫得規規矩矩，還能見到塗改的痕迹。

是一首吉他譜。

“是段先生的曲子。”沈鶴說。

說完，楚星烨走出門。

尤浮白跟上。

沈鶴注意力放回彈幕上，彈幕已經刷起了“盜版永遠是盜版，正版手稿你上哪抄去”。

視頻裡，段辭柯打了個手勢。

他念着彈幕，又把微博情況說了個大概。

剛說完，直播間傳來一聲呵笑。

沈鶴望向屏幕。

屏幕裡，段辭柯靠在椅背上，眼神别有意味。就好像……好像正找着兇犯，結果轉角遇見愛。

彈幕又刷着滿屏問号。

當彈幕開始人生攻擊時，段辭柯說：“那份手稿第五頁是第三節譜曲，頁尾用墨筆來回劃了幾下。”

說到這，段辭柯停下。

彈幕又開始發：

[想證明自己知道譜曲細節？]

[你跟修衍哥哥以前是隊友！看過譜曲很正常啊！]

[我吐了，這算哪門子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