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幾杆,楚澤說:“阿烨,難道你準備藏段辭柯藏一輩子嗎?”
“誰跟你說我在藏?”
“不藏你怎麼不跟爸媽說你談戀愛了?”
房間沒了聲音。
楚澤從窗外看去,依稀能看到烈馬離開草地,棗紅色出現在起跑線。
十分鐘,不早不晚。
“阿烨,”楚澤頑劣笑起來,“爸牽出來的可是Tempête Noir(黑暴),你猜段辭柯會不會被它甩來下。”
“不會。”楚星烨說。
“這麼自信?”
楚星烨語氣不疑:“我選的馬,随我。”
Tempête Noir是一次馬賽楚星烨選中的馬種。選它的原因很簡單,一排馬裡,隻有它在楚星烨靠近的時候低頭釋放出親近的信号。
就像地府一直說的,緣分。
Tempête Noir看着兇殘,可是十分認主,他能認出段辭柯身上屬于自己的氣息。
“打個賭嗎?”楚星烨說。
楚澤對楚星烨安之若素的模樣來了興趣。
“賭什麼?”
“賭辭柯哥兩個月假期。”
楚澤笑了笑:“有備而來?”
楚星烨不可置否。
楚澤拿起望遠鏡往馬場看去。
Tempête Noir秉性暴烈難馴,除了馴馬師,隻對楚星烨有個好臉色。
它不服段辭柯,半個馬身暴起後仰。
楚澤臉上笑容擴大:“我賭,順便加個碼。你赢了我給他兩個月假期,再送你們臨郊一套莊園做禮物。你輸了……分手。”
話語方落,一位穿着幹練的美婦人出現在視線之内。
*
馬場之上,阿德裡安·希爾看見來人起身。
“阿烨怎麼樣了?”
“檢查沒問題,等阿彥回來就能拆紗布了。”
美婦人擠開阿德裡安?希爾的位置,坐在主位。
阿德裡安·希爾悻悻然開口:“婉婷,外人在呢,給點面子。”
說着話,楚婉婷斜了他一眼:“外人?小柯是阿烨的愛人,阿烨喜歡的我也喜歡,我可沒把他當外人。”
兩側助理眼觀鼻鼻觀心。
阿德裡安?希爾認命坐到副位。
跑道上,Tempête Noir還在試圖将段辭柯甩下來。
楚婉婷看得蹙眉:“不是說随便考驗一下小柯嗎,你牽這匹馬出來做什麼?”
“這就是考驗。”阿德裡安·希爾說。
希爾家族沒有婚姻限制,可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搭上關系。
段辭柯可以不會法文,但不能露怯。要夠聰明,有膽量,還有足夠的決心,哪怕摔得頭破血流粉身碎骨,為了楚星烨依舊不放棄的決心。
一個眼神,楚婉婷明白過來。
楚婉婷嘁聲,招招手,對助理吩咐着:“讓醫療A組待命。”
吩咐聲還沒消散,跑道之上,Tempête Noir猝然一個猛沖,試圖帶着段辭柯撞牆。
“小柯——”
眼看段辭柯要滑落下馬,楚婉婷下意識起身想叫停。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段辭柯用力扯着缰繩轉向,半個身子挂在外,小腿緊貼馬腹,耳朵擦着沙石轉了個彎。再然後,Tempête Noir莫名乖順下來。
楚婉婷心驚膽戰,又對眼前的景象疑惑。
段辭柯同樣疑惑,但他沒做糾結,顧不上擦耳廓的血迹,趁着烈馬乖順之時揚鞭。
跑道終點,楚婉婷鼓掌緩緩走來。
*
主宅會客廳。
三五個人圍着段辭柯耳朵忙活,就為了一點擦傷。段辭柯心說大可不必,見楚婉婷眼裡擔憂,他又把想法往肚子裡咽了咽。
等忙活的人走後,他耳朵上多了一個嶄新的繃帶。
許是陣仗太大,又或者頭一次被小題大作,總之,段辭柯後背繃得死直,紅暈成功從脖子蔓延到了耳根。
楚婉婷招呼人倒茶:“金邊玫瑰,養神的。”
“謝謝伯母。”
“欸。”
稱呼叫上,旁邊的阿德裡安·希爾不滿道:“Pourquoi mon Monsieur Vous appelle-t-il oncle?”(憑什麼叫我先生叫你伯母?)
“Parce que tu as un visage laid.(因為你臉醜。)”楚婉婷說。
阿德裡安·希爾帶着死亡射線看向段辭柯。
段辭柯:……
糟了,楚婉婷太過面善,稱呼用錯了……
懊惱之時,楚婉婷佯裝惱怒拍了拍阿德裡安?希爾,轉頭說道:“小柯,你别理他。”
阿德裡安·希爾冷哼:“Il ose!”(他敢!)
話畢,他的胳膊被楚婉婷用力擰了一下。
“說中文!”楚婉婷說,“會點法語給你能了?”
阿德裡安·希爾:……
段辭柯:……
好了,仇恨拉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