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交易市場從來都是有價難求,越是經典的作品越是如此。
霍岩的收藏很有體系,不是胡亂買一通,勞倫斯同樣也有體系,他是墨西哥人,收藏的作品大多和拉美文化有關。
“我不知道,你千方百計買這幅玫瑰是什麼意義?但我們達到雙赢。”勞倫斯誇誇其談。
霍岩用威士忌取代香槟,和賣方隔空碰杯。
西蒙插話,“嗨,你還不知道吧,他太太是RCA的傑出校友,和阿爾瑪·塔德瑪頗有淵源。最近幾年,霍都在收集這類的作品。”
霍岩輕笑了一聲,仰頭飲下一大口。他喉結滾動着,重新放下杯子,表情看起來并沒有多少變化,隻淡淡一提,“馬上是前妻了。”
“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勞倫斯先生哀歎。
西蒙邀請,“過半個月,我們集團有一場盛大的拍賣會,到時候珍品雲集,你來倫敦散散心?”
“你已經兩年沒來倫敦了。”西蒙又補充說。
當着外人面,霍岩懶得多談,敷衍了一下,“去不了。太忙。”
“可你上個月還說可能來?”西蒙神色震驚,“這不像你,出爾反爾!”
面對指控,霍岩無奈地聳聳肩,以眼神對勞倫斯先生表示怠慢,接着和對方寒暄得當,結束通話。
大概沒到十分鐘,西蒙那邊就送走了勞倫斯,再次打來視頻。
霍岩在這十分鐘裡到酒櫃重新倒了一杯酒,接着,站在屏幕前,俯身,用手指不斷放大那邊發來的畫作細節。
阿爾瑪·塔德瑪的這副傑作世界聞名,玫瑰飄飄灑灑鋪滿大半畫布,甚至壓住人物,美得令人窒息。
他神色在屏幕光的明暗照射下,也影影綽綽的充滿故事性。
西蒙笑了,“你啊,舍不得就别離。”
霍岩擡眸看了對方一眼,表情寡淡地,“你很閑?”不容對方回答,徑自安排,“快速将畫運過來。”
“這需要程序。”西蒙奇怪,“我還是想知道你上個月說可能來倫敦,怎麼突然又變了?”
“有點事。”
“什麼事?”西蒙緊追不舍發問。
霍岩用喝威士忌的動作代替回答,接着點擊屏幕,潦草地結束通話。
書房恢複寂靜。
他已經開始有點醉意,神情、步伐都有些萎靡,可顯然他的思想仍然亢奮。
再次來到酒櫃前,霍岩一眼掃到旁邊的紅酒層,他取酒的動作停滞,微醺黑眸一瞬有些不可思議。
俯身,取過那瓶帕圖斯,舉到眼前。
他眼睛眯了起來,酒櫃自帶光源,他清楚看到這瓶紅酒被開封,被倒出的痕迹。
表情變了,不可思議變成佩服。嘴角甚至勾起笑,嘲諷而又震驚,“1961年,帕圖斯。”
平時無論是廚師還是家政都不敢開他的酒櫃,這一次周琳好像換了一個人過來,做事邋遢,膽子奇大,操守嚴重有問題。
放回酒,他的表情看上去還能忍。
隻是心情受了影響,畢竟誰能對1961年的帕圖斯被侵犯而無動于衷呢。
停止飲酒,關上酒櫃。霍岩離開廚房。
此時,夜色已經很深,臨江的景色一片黑暗,山城夜間景觀燈展示開到十一點半全部結束,無聲提醒人們該休息了。
霍岩走進卧室步入衣帽間,他臉色微紅,五官在衣櫃隐藏燈帶的照射下越發立體,伸手随意拉開抽屜,下一秒,微醺眼眸僵滞。
就這麼看着一抽屜的内褲,霍岩很長時間内都回不了神。
“你到底懂不懂啊?内褲得按照材質與功能擺放不是随手一棄,”她穿着柔軟的家居服在抽屜前忙碌,那畫面栩栩如生以至于霍岩這一刻分不清是回憶還是現實。
那畫面裡的她朝他笑,“你傻了?”又折起一條黑色短褲說,“這條是純棉的但不要迷信純棉,排濕性差,輕薄透氣最好了可也有缺點,無法承托,這對你們男的太重要了,要知道内褲就是保護你們那裡的……什麼?我為什麼這麼清楚?我聰明能幹當然什麼都清楚了。”
她還說,内褲還要分有痕無痕,穿西褲用平角的,穿牛仔褲搭配三角的,她什麼都懂,她把他安排地好好的……
這一刻,合上抽屜,霍岩的神情糟糕無比,穿他鞋,喝他酒,還動他衣櫃……
掏出手機,他眉宇間盡是陰雲,給周琳發去三個字:
開了她
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