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她記不得了。
哪裡都不安全,誰都不可信。
“不對,這和南宮有什麼關系?”她糾結道,“不對,我好像也是南宮?竹喧和南宮?”
實話實說,這二者連系在一起時,一般都是打打殺殺的。
泠頤感到自己有些焦慮了,深呼吸平穩地對百草神道:“先行告退。”
雖然這個決定對她來說很冒險,但泠頤還是決定了。
立刻,就去劫屍。
劫李桉氙的屍,再讓招魂讓司徒上身。
從無羁的描述來看,司徒的能力實際并不強。
遇強則強。
至于某人為什麼打不過,還是被按在地上完虐型的,就是某人的問題了。
若是真遇到危險了,逃就完了。
隻是如果失敗,她必定會受牢獄之災。
“算了,隔空移物就好了。”泠頤還是道。
這樣更簡單,甚至不需要自己處理。
“書卿,你怎麼又回來了?”
“那個……您靈力還夠嗎?……隔空移物……”
“行……吧……”百草神道,“移什麼。”
“李桉氙您總聽說過吧……移他的屍體……”
百草神疑惑的看了她幾眼,随後道:“還不如直接把司徒找來。我認識她。”
“啊?她很厲害嗎?”
“不是,”百草神笑道,“她的有名原因就在于她不是活物,是類似于你師弟王臼那樣有靈的事物化型。”
泠頤怔了怔,聽百草神道:“她是重漩的北鬥劍孕靈,差不多就是劍魂。雖然我早比不上以前了,但喚靈旗還是可以用的。”
說罷,泠頤就見面前映出一道淡淡的長旗,從空央漸落至地面。
一個人影從長旗中躍出。
“二位慢談。”
以泠頤的視角來看這是她第一次見司徒。
司徒卻不是。
司徒早明白她所為似的,一見到她不僅沒問,還十分驚喜道:“你怎麼才想起來!速度也太慢了!”
泠頤警惕的打量着這個面飾古銅面具的女子,司徒狡猾笑笑,将面具拿開固定在發上,露出一張瘋怪的面龐。
司徒全然不給泠頤說話的機會,伸出那隻被孔師劃傷的手掌,瘋瘋癫癫地道:“你看你看你看,為了找你我手都受傷了,不給補償一下嗎……你和以前一點沒變,真不知道為什麼畫的時間這麼長,都五年啦!那個傻裡傻氣的什麼安顔無羁真是……”
說到這裡,司徒猛地一頓像是吃了惡心東西似的,嚴肅道:“你離那個傻東西遠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也真是的,還……”
泠頤接口道:“你先停停,我沒想起來任何東西,我想見你隻是因為我的推測,我……”
“你能想起來我才奇怪!”司徒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嗎?因為你靈魂破損了,被困在某個地方了,所以不行,對了,你有沒給那個蠢玩意留點報應?”
泠頤滿臉冷漠道:“在他的傷口留毒了,現在估計要躺床上了。”
“對對對,緻死量嗎!”
“那不至于,”泠頤嘴角微微一抽,“你好好跟我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呵呵,一說這事我就來氣。”司徒道,“霧蔓知道吧?她是南宮詩知道吧?你是怎麼死的,知道吧?”
“不知道。”
“那我就講這個。”司徒恨恨道,“你說霧蔓沒本事我舉雙手雙腳贊同,去那個臭東西的!整天心思放那個害人的方面上!還有那個安顔無羁一家老小都爛的要死!顔并嶺既然還真這麼幹了!真他幹的出來!”
“你好好說。”
“這樣,”司徒氣憤道,“她本來是前十強等級上最爛的一個!幹的一手破事!把你搞死了自己上位了!”
等無羁被傷口再一次疼醒時,自己已經躺在府邸的榻上了。
額側的血塊就沒好過,即使他清楚自己醒了也不想睜眼。
老實說,這藥下的真的很明顯。
偏偏他就是看不出來。
沉悶了好一會兒,他睜眼,如死屍一般望着空蕩蕩的天花闆。
“活該。”無羁對自己說,坐了起來。
他清楚曉得自己是一個人回來的。
因為府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候真的很容易像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
比如泠頤給他下的清毒。
無羁呼了口氣,從榻邊的小桌拿起藥罐,倒了一手,一口咽下。
窗外的景色一直明媚亮堂,而自己這府裡的壓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隻要窗戶一樣,似乎哪裡都一樣。
窗外恍惚間還是五年前那個日光慵散同時糟糕透頂的午後,光照在他的下半張臉上,嘴角沒有一點弧度。
子規幽怨的叫着,吹落裡下一季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