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想呢。
就這麼想着,一睜眼,他又回到了岸邊。
枯枝慘葉。
身後是一條拖着血的長串腳印。
腦海邊的那個聲音還在說:“我會在十年後收取你的回報…
“我在百年後看着你。”
他眼睛猛然一睜,幾隻螞蟻爬上了他的手臂。
又是這個噩夢。
要麼不做夢,一做夢就是這樣。
為什麼一定要刺激他想起這事兒呢?他自己都沒印象了。
等等等等等!!!
“我書呢!?”
他連忙爬起身,看見書順着斜坡滑落,掉到水裡,現在被撈起來,字可能也看不清了。
再況且證書已經漂到水中央了!
“沒事的,讓卿之澹憋着。”他捏了捏凍得發紅的指關節,正欲邁出蘆葦叢中,忽然看見幾隻靴子出現在眼前,那裡站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聲音略帶不耐煩地道:“大人,我們都抓了她那麼多次了,為什麼還沒抓到?要不然就不抓了吧?”
“白緬,作為蛇神,應該有一點蛇神的覺悟。”另外一人道,“從我們上次抓捕的經曆來看,上官爭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入手點,因為每一次,她都會去上官爭那裡觀察他有沒有吸收實驗體,那人現在已經去了人界卧底,我們可以蹲守在那裡。”
“可是大人,你作為地神也要有一點地神的覺悟。”白緬道,“每次我們不都是想出新的辦法抓她?”
“結果一直抓不到對吧?”無羁對于地神的聲音這麼年輕以及這二位突然出現在這兒感到十分震驚。
“這人也真是,就因為覺得這個結局太慘了,就改?現在好了,古往今來都不好喽……”
“好了白緬,”地神道,“每一個可以成為神的人都是受過我認可的,其實她現在這樣胡來,也不必如此抱怨,總是能抓到的。”
“眠塵大人啊!您是萬神之首,自然是要這麼說的……”
對方思考了一會兒:“去人界,我們可能要重新開始體驗修煉了。”
無羁靜靜聽着,突然感覺一絲冰涼纏上了他的脖子,扭頭一看是一條紅赤蛇,正對他絲絲的吐着蛇杏子。
“對了,大人,紅蚺說這裡有個小男孩一直在偷聽。”
那人一刀砍倒蘆葦叢,無羁無處躲藏,之後出來了。
那個蛇神手持一柄長刀,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戾氣仿佛顯形般黑壓壓的籠罩在他身旁。
白緬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隻有頭上帶了一條白色的細抹額,看上去像一隻——
白頭緬蝰蛇。
白緬擡手便欲“殺人滅口”,被旁邊一位上半張臉戴着金面具,周身飄着幽紫黑紗,衣着華麗的人攔住,想必就是地神眠塵。
地神笑着對白緬說:“不必了,反正日後總要見面的。”
接着對無羁點點頭:“命運即是輪回,天道萬象,自有規司。”
無羁看見那地神豎起二指,在嘴邊輕念一字:“歸。”
眼前一暗,他已經重新躺在床上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宛若……
一個好夢。
“師父,這些藥粉有什麼用啊?綠乎乎的,味道還重。”
千世山中,玄武不接的問水座道。
是他,偷來了無羁的藥粉。
水座平靜的用指關節敲打着藥罐的蓋子,緩緩轉過身:“你說什麼情況下,神會幹預塵世?”
九重天中,神的下六輪回永遠是脫離塵世的。
脫離時間,脫離靈魂,或是遊走或是停歇與世外。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來來去去走走停停,歡歡恨恨憤憤厭厭。
神似乎是沒有感情的。
“師父的意思是……?”
“我聽到了神谕:‘我在十年之後看着你。’”水座喃喃自語道,“十年……怎麼會有來自十年之後的人。”
要是有十年後的人,要是十年後的人可以和自己對話,那為什麼自己從出生起所做的一切虧心事一件都沒有暴露。
他兒時總覺得:
“是神是鬼都好,為什麼偏偏我是人。”
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嚴肅道:“把這個配方記錄下來,注射進朱雀體内。”
面具下他的聲音被蒙上了一層厚布,與金座火座相比略顯尖銳。
“師父是要拿朱雀做實驗嗎?”
“地幹支編号申,目前發現的第一個變異體蝶人,不好好利用,拿來幹什麼呢?”
他背過身去:“不用通知其他四座了,他們已經知曉了。”
“是……”玄武遲疑着接過藥罐子和液化真氣所儲存的盒子,走向地牢。
而水座,淡淡呼出一口氣,手裡捏着一塊實驗牌,兩個白透的字幽幽閃着黯光:
“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