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林遙大吃一驚,招呼孩子們進屋細聊。
這群孩子是淆陽高中高二的學生,一共有四人,都住在這附近。為首的帥哥叫江天,跟在他身後的漂亮馬尾辮少女叫方安娜,另外兩個普通男生是陳坤鵬和王澤瑞。
方安娜說,4月4号早上江天在海邊趕海發現了他,當時他正跟一群被海浪沖上岸的口冠水母躺在一起。他吃的水母也是二叔從江天手裡買的,就是當時在他身邊撿到的。
“多謝你了,小天,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就死了。”時林遙雙手緊緊握住江天的手,感慨說。
“不用客氣,遙哥。”江天爽朗一笑,笑容陽光又耀眼。
他的笑容也溫暖了時林遙的心。“小天,以後哥就跟你混了。”
他已經了解到江天是個孤兒,但是成績優異,軍事技能訓練課和文化課都是全校第一,熱情善良又開朗,撿東西的運氣爆棚,在島上很有人氣。這孩子有龍傲天之姿,他一定要抱緊大腿。
“你的頭發為什麼會變成這種顔色?”方安娜對他的頭發頗感興趣,繞到他身後悄悄摸起來。“好軟啊,摸起來涼涼的,好舒服。”方安娜一時有些愛不釋手。
時林遙沒阻止她,反而炫耀說:“我變成了寄生種,這是我新長出的頭發,還會發光呢。”
“真的會發光!”方安娜驚呼一聲。
她就摸了幾下,時林遙的頭發就發出了淡淡的藍綠色光芒。現在快天黑,天色昏暗,他的頭看起來就像個燈泡。
“我們聽說你的腦子被吃掉了,遙哥你現在已經恢複了嗎?”陳坤鵬問。
“我沒啥事,就是很多記憶都沒了。”
“你的頭發就像觸手一樣,遙哥。”方安娜忍不住說。它們摸起來柔軟光滑又有彈性。其他人見狀,也都蠢蠢欲動,上手摸幾下。
“其實我的頭發有觸覺,它們就像我長出來的新器官。”時林遙補充說。
他這話沒誇大。風、氣流、空氣裡的水汽……他現在不需要睜眼睛,僅靠頭發就能感知和判斷周圍環境。
“像水母的觸須,但其實是精神的觸須,遙哥的身體肯定發生了變異。”江天想了想,說。
“精神觸須!聽起來真帥!”時林遙笑得更燦爛了。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時林遙問起他們的目的,他們才開口說是明天學校放假,四人約好組隊去海岸拾荒,想問二叔買點蜂蜜加工誘餌。這是江天制作他的特制餌料所需的材料之一。
“行,我去給你們倒一點。”時林遙接過江天手裡的空礦泉水瓶,給他們倒了半瓶蜂蜜。
江天要給錢,被時林遙拒絕了。
“拿着,這半瓶蜂蜜就當我送你們的。小天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感激你呢。”
江天卻搖了搖頭:“不行,遙哥,我們不能白拿蜂蜜。”
“這不是白給你們的。我有一個條件。”時林遙微微一笑,“你們明天去趕海的時候喊我一起呗,我也想加入你們小隊。”
“這……”四人面面相觑。
“遙哥你去海灘幹什麼?我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去海邊了。”方安娜說。
很多被海中怪物襲擊過的幸存者會變得異常懼怕大海,再也不敢靠近海邊。
時林遙詭秘一笑:“我要去找美人魚。”
晚上,時林遙跟二叔說了明天去趕海的事情。
“你真的要去?”二叔憂心忡忡。
他還擔心時林遙患上PTSD再也不敢靠近大海,已經準備将他從治安所調出來,給他安排其他工作。可現在看來,小遙似乎沒患上什麼心理障礙。
時林遙向二叔展示了自己的“精神觸須”,安慰他放寬心。
清晨5點,時林遙站在自家門口等人。
天蒙蒙亮,下過一點小雨,島上籠罩一層淡淡的鉛灰色的薄霧。四月天氣微寒,空氣裡飄蕩一層沉甸甸的濕氣,樹葉飒飒作響,噪鵑偶爾發出幾聲搔刮耳蝸的啼叫。
最先到的是江天和方安娜,陳坤鵬和王澤瑞緊随其後。
他們腰間都别着趕海用的鐵鈎、鉗子、麻繩、蛇皮袋、手電筒等工具,手上也戴着用碎布縫制的手套。這是島上拾荒人的正常打扮。廢土時代物資稀缺,每個幸存者都學會了在海邊和廢墟搜集物品。
時林遙也是這種打扮,不同的是他還穿着一雙二叔珍藏的防水膠鞋。
“有遙哥在,路上就不用手電筒了。”江天提醒說。電池很貴,他們得把手電筒留到找物品的時候再用。
其餘三人都沒意見。時林遙也沒意見。他甩了甩頭發,腦袋便開始發光,照亮一小片薄霧。
“有遙哥在真方便!”衆人不由得感慨。
這簡直是行走的人形電燈泡啊!
五人會合後,開始朝海邊前進。
“今天有霧,趕海會不會不安全?”
說話的是陳坤鵬。他膽子很小,一路上總在警惕四周的動靜。
廢土時代,霧已經成了一種常見現象,也成了一種警示标志。幸存者認為災變時期死去的人的怨氣凝聚成了迷霧,起霧的時候,怨靈會歸來,變異的怪物也會蘇醒。
霧氣越濃越危險,這已經成了幸存者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