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坤鵬發出驚呼:“公交車?那不是災變前時代才有的東西嗎?”
島上也有幾輛廢棄的公交車,都被當成垃圾扔在路邊了。
“遙哥真的沒看錯嗎?”王澤瑞懷疑地問。
“應該沒有,就是一輛公交車漂在海面上。”時林遙感覺腦袋微微刺痛,他抓了抓頭發,“别管了,繼續撿垃圾吧!”
遠離這片海域,時林遙松開手,痛感消失了。
他覺得是剛才的公交車在搗鬼。他沒看錯,真的有一輛公交車漂在海上,那是一輛44路公交車,綠白相間的車身,他不認識,應該是從别處漂過來的。
“遙哥,到了!”江天的話将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時林遙擡起頭,再次看向大海。
江天指着一根倒塌的信号塔,道:“我就是在那裡發現了你,現在已經被海水淹沒了。”
這信号塔傾斜着立在海灘上,被海水淹沒隻剩下一個塔尖。
看見信号塔,時林遙感覺腦袋又突突地疼了起來,仿佛裡面有東西在攪動。
他抱住頭,蹲坐下來。一些遺忘的畫面和知識湧進了腦海。
海水……詭異的聲音……碎裂的顱骨……神秘詭谲的魚尾……
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雙眼通紅,滿頭大汗。
“遙哥,你沒事吧!”四個小孩緊張地守在他身邊,方安娜掏出一個水杯,給他喂了點水。
“我沒事,我的記憶好像恢複了一部分。”時林遙揪着頭發說。
“剛才你的腦袋發出了很強烈的熒光。”江天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喬醫生說我腦袋一受到刺激就會發光。”時林遙回答。
恢複好以後,時林遙拿起抄網走進海水,他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他要抓幾隻水母吃,畢竟缺啥補啥。順便他再找找美人魚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線索。
四個小孩在岸上撿東西。
被沖上岸的鐵絲、鐵片、鐵罐、玻璃瓶、海帶、小魚、小蝦、小螃蟹、貝類等等,都是他們的目标。
時林遙找到一塊石頭爬了上去,石頭底下有很多棕色的海藻随水波搖擺,還有很多黃色和紅色的海星。他用抄網扒拉開海藻,瞅見石頭縫裡卡着一個24寸粉色行李箱。
那行李箱卡得很隐蔽很嚴實,大部分身體都藏在石塊底下。再加上頭上還有海藻隐藏,很難被人發現。
時林遙爬在石頭上,彎下腰去夠行李箱的把手,但行李箱泡水太久,把手已經壞掉,他一拔就斷掉了。
于是他隻好将上半身伸進水裡,用手抱住行李箱使勁朝外拉。
在他賣力的拉動下,行李箱終于松動,最終離開石縫砸到海底沙地上。
時林遙憋氣潛下水,抱起行李箱浮出水面。
嘩啦啦,水珠從頭發上滾落下來,時林遙眨了眨眼睛,将行李箱推上落腳的石塊。
雙手得空,時林遙抹了把臉,從衣領裡抓出一個小蝦丢進水裡,爬到石塊上。
行李箱的拉鍊已經生鏽,靠着最後一絲力氣才沒裂開。時林遙害怕它運上岸的途中壞掉,就在石塊上先把它打開。
裡面是一些泡水的裙子、褲子和女式上衣,還有一些瓶瓶罐罐護膚品。這些東西都沒用。時林遙把它們都扔在一旁,又在一個包裡翻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翻蓋小化妝鏡。
這個好!打開化妝鏡,他美滋滋地照了一下。裡面依舊是自己英俊帥氣的臉龐,左看右看都不膩。
他舉起鏡子,變換角度,想多角度照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顔。然而鏡子反射水面,眼角卻瞥見海藻裡有一抹白色閃過。
難道是水母?時林遙急忙把鏡子放進口袋,抓起抄網就朝那片海藻網去。
他已經無法忍受這頭綠不綠藍不藍的頭發了,他得吃出一頭奶奶灰,完成自己的夢想。
然而當他撥開水藻,底下不是水母,反而是一張發白的人臉。
看見那張臉的一刹那,時林遙頓時感覺腦袋刺痛。
那張臉在他面前不斷放大,最終定格在他記憶裡。他想起來了,這張臉就是跟他一起遇害的李偉!
李偉的臉卡在石縫裡,他雙眼緊閉,臉色白得跟白紙一樣。他的天靈蓋被掀開,時林遙看見了他腦袋裡的腦子,那坨腦子在海水裡微微抽搐。
真是邪門!二叔不是說李偉的屍體已經被海水沖走了嗎?
“遙哥——”這時,岸上的江天/朝他大喊了一聲。
時林遙回過頭,就看見江天指了指岸,似乎是在示意他趕緊回來。
時林遙也朝他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明白了,但他剛一轉身,卻發現水藻裡的李偉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時林遙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瞅了幾眼,海藻裡壓根什麼都沒有。
“真是奇怪……”他伸手拿起抄網往海藻裡網了幾下,除了一些小魚小蝦碎石塊外,什麼也沒有。
放下抄網,時林遙懶得去糾結這個,又繼續翻找行李箱。
他又找到了一些零食包裝塑料袋、幾雙運動鞋和一個黃色拍立得相機。
拍立得相機放在一個小皮包裡,也是濕/漉/漉的。時林遙拿起來擺弄了一下,相機竟然咔嚓吐出一張照片。
“相機還是好的?”時林遙驚訝不已。
在海水裡泡了十一年,這相機竟然還能使用?
他看向它的目光也變得詭異起來。這肯定不是特殊的拍立得。
他抓住拍立得吐出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笑容明媚的清秀女孩,看起來像個女大學生,正站在路邊,靠在自己的行李箱旁,回過頭朝鏡頭看過來。
這應該就是拍立得相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