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收回地籠,五人小隊便朝回走。
地籠不能留在海邊太久,否則就會被海水沖走,或者被海洋生物破壞掉。所以每次趕海江天都選擇先下地籠,等準備回家的時候再把地籠收回去。
回到自家小院已經是下午2點,二叔還沒回來,但桌上給他留了一盤蝦米炒海帶絲。
時林遙狼吞虎咽吃完,便開始檢查自己趕海的收獲。
首先是不能吃的:2根野狗牙,1個小克抄網、1個拍立得、1個小化妝鏡、1塊巨型魁蚶殼、半瓶魁蚶爛肉。
接下來是能吃的:5隻變異海月水母、3個鐵罐寄居蟹、5隻梭子蟹、2條變異彈塗魚、2個大海參、4片海帶。
除此之外,他還撿了兩三根順手的鐵條拿回來,準備改造成魚叉用。
晚上,時林遙做了涼拌海月水母和彈塗魚炖海帶,螃蟹和海參被他先放在盆裡泡着,畢竟家裡沒有冰箱。
二叔回來,兩人圍着小柴火爐吃飯。
“小遙啊,你還打算回治安所工作嗎?”二叔喝了口魚湯,問道。
“回啊。”時林遙說。
治安所還發工資,一個月1500呢,島上好多人擠破頭都想進去。當然,治安所死亡率也很高,因為要在島上巡邏,尤其是安全區外的海岸巡邏,經常會撞見詭物。
二叔從碗裡擡起頭瞄了他一眼:“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再過幾天,喬醫生要我三天後再複診。等複診沒問題了我就回去。”
“好吧,那二叔就替你跟所裡說一聲,再給你多休幾天假。”
二叔喝完一碗湯,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
“明天韓島長過46歲生日,中午我去他家裡吃飯,就不用做我的飯了。”
因為二叔以前在部隊當過兵,災變後就混成了治安所副所長,也算是個小領導,這種場合肯定要去送禮。
韓島長就是韓斌,是禺強集團在島上設立的食品加工公司的總裁,兼任淆陽島的島長。他是三年前從集團總部調任過來的,據說是在總部受到派系鬥争牽連,得罪了人,才被下放到這座偏僻小島上。
他家裡有一個老婆和一兒一女,大兒子在淆陽高中上高二,小女兒剛上四年級。
“你之前吃的母雞就是找韓島長幫忙的。”二叔繼續說。
母雞是從島上養殖農場買的,這種雞變異指數很低,味道肥美,屬于廢土的奢侈品,一般不賣給島上的人,專門供應給大島的富人。
雖然住院是治安所報銷,不花錢。但二叔心疼時林遙,覺得住院就應該吃點好的,硬是咬牙買了兩隻。
“多少錢一隻?”時林遙問。
“本來要200,島長給我便宜價,150一隻。”
“咳咳!”時林遙一口魚湯噴進了碗裡。
黑,太黑了,他現在恨不得把吃下去的兩隻雞吐出來。雖然它們味道确實不錯。
“我以後多撿點水母吃吧。”時林遙擦了擦嘴,從口袋裡掏出一袋錢。“給,二叔。”
“這是啥?”二叔打開一看,“哎喲我的老天,你哪兒來這麼多錢?”
時林遙把海灘遇見變異野狗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袋裡的錢你拿着用吧,300是買雞的錢,剩下的你明天送禮用。”
“行,那二叔也不跟你客氣。”
吃完飯,洗完碗,兩個各自回房睡覺。因為沒燈,島上也沒什麼夜生活。雖然有發電站,但電力大部分都供應給集團工廠,而且電價很貴,普通人家也不會通電。
“小遙,過來給我照照!”二叔要下樓撒尿的時候喊道。
時林遙無奈走出房間,跟二叔一起下樓。
“你這腦袋真好使,跟電燈泡一樣,以後家裡還能省一筆蠟燭錢。”二叔提起褲子,笑嘿嘿地說。
時林遙心裡憤憤不平。
他就不相信自己的腦袋隻有發光這一個作用,等過幾天他一定要再找喬醫生咨詢咨詢。
夜晚,時林遙躺在床上,數着從床墊起來翻出來的存款。
一萬一千兩百新币,這就是他以前攢下來的錢,在島上已經算一筆巨款。島上物資昂貴,每月省下的錢不多,攢這些錢也花了他兩三年的時間。
将錢裝進鐵盒,換了個地方藏好,時林遙躺在床上陷入夢鄉。
夜晚,萬籁俱寂,小島籠罩在黑夜之中,陸地與海洋之間半明半暗。一坨紅色人腦悄然浮出海面,跟随波浪湧動,慢慢遊向大海。緊接着,大腦慢慢升高,下面出現一具男人的軀體,它操縱泡得發白腫脹的身體走上岸,被掀開的頭蓋骨長出觸手,慢慢愈合,最終閉合成一顆完整的頭顱。
男人走上岸,一步一步朝島内走去。他經過安全區邊緣的“黑色電線杆”,電線杆沒發出任何警報。
他步履蹒跚,穿過倒塌的房屋,逐漸走向小島深處。
時林遙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他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誰啊?”他走下床,趿拉着鞋走過去開門。
門嘎吱打開,外面站着一個低着頭的男人。“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時林遙打着哈欠問。
男人緩慢擡起頭,露出一雙被魚吃掉眼球的空洞眼窩,腦髓從他被掀開的頭蓋骨流下,滴落進眼窩裡,就仿佛他正在怨恨地流淚。
時林遙眼睛睜大,全身僵硬,男人張開嘴,嘴裡竟然吐出數根紅色的觸手,迎面朝他襲來……
“嗷嗷嗷啊——”時林遙從床上猛地驚醒,全身被汗浸濕。
“小遙啊,咋回事?”二叔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他清了清嗓子:“二叔,我沒事,就是磕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