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專屬魔法?”問這句話時,佩塔爾背着半筐果子和半筐柴,身後還飄飄浮浮地跟着一顆大水球。
“我想想……定義大概是部分魔法師會覺醒的特殊且獨特的‘魔法紋路’,它們镌刻在心髒上,一顆心髒隻能有一種紋路,是構建專屬魔法的基礎,可以通過生育遺傳。”
“妳可以給它起個名字,我覺得它和黑暗魔法有所區别,是比黑暗還要更加深重的……像深淵一樣。”
“哦,”佩塔爾不關心這個,“那就叫深淵魔法吧。”
刻萊諾本來想批評佩塔爾随意的态度,祂看了看那顆水球,又想到佩塔爾覺醒的與祂适配度極高的深淵魔法,還是選擇了閉嘴。
這小鬼是第一天正式學魔法吧!為什麼能控制的那麼好?人類書上寫的“從開始學到熟練控制要半年左右”是假的吧!
可惡,都怪昔蘭尼,肯定是她平時看的書都不嚴謹。導緻祂想當個理論派都那麼尴尬!
祂拼死拼活逃出來是為了誰啊!
佩塔爾特地在下山路上多溜達了會,等到太陽曬幹她衣服上的水漬,然後留下她打滾時沾上的泥巴幹。
啧,洗起來好麻煩的。
“前方兩百米左側有條蟒蛇,盤在樹上,妳繞路走吧。”刻萊諾在佩塔爾體内也沒閑着,祂收獲的信仰之力稀缺,也基本沒怎麼用過魔法,但祂的感知極其靈敏,正好在這裡派上用場。
佩塔爾腳下一轉,往右邊走去:“方便耶,像導航一樣。”
刻萊諾聽不懂什麼是“導航”,祂隻知道佩塔爾也有需要仰仗祂的地方,立刻得意地抖出老本:“對吧,不然妳覺得我怎麼逃過教廷那群人的眼線的。”
這樣的話刻萊諾無意間透出來不少,作為神來說未免太不谙世事了。或者說因為是神所以才蠢嗎?
佩塔爾不吭聲,她默默地把零碎的信息記下來。還不到刨根問底的時候,她想。
佩塔爾回到修道院時臨近中午,控制了一路的大水球被她丢進水缸,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卸下背後的竹筐。
凝聚魔力簡單,想控制它卻極其耗費精力,就像手裡抛接着三個球的同時還要走鋼絲,還是距離超長的版本。
她一路回來魔力倒是沒怎麼少,隻是腦子疼,早上啃的果子全部給腦子供給能量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佩塔爾佩塔爾,你回來啦!”後廚小木屋的門打開,伊洛拎着水桶跑過來,“我剛要去打水,土豆我已經全部洗幹淨了,再等……咦,水缸裡怎麼是滿的?”
“因為我打完水了。”佩塔爾把竹筐裡的木柴抱起來遞給伊洛。
“但是、但是你出門的時候沒拿桶啊……唔!”伊洛不明所以地接過木柴,她手裡的空桶被佩塔爾拿走了,然後她嘴裡就多了顆帶着水漬的果子,她連忙咬住,牙齒破開表皮,甜甜的汁水流進了她的嘴裡。
佩塔爾一手拎桶,一手拖筐:“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少問問題,啃你的果子去。”
接下來的流程和過去兩年内她做的一樣,無非是煮些淡而無味的土豆,裝盆然後由伊洛送去——這次她也去。
佩塔爾煮完土豆了伊洛還在嗦果核,她都懶得說,打了幾個不客氣的手語,讓伊洛丢掉果核,筐裡還有很多。
那顆光秃秃的棕色果核總算被依依不舍地扔進了樹叢,伊洛也不甘示弱,扁着嘴打手語表示可以讓孩子們多吃幾個。
為了方便和古利奈溝通,佩塔爾先學會的手語,然後又教會了伊洛。
“對了,我差點忘了有件事要警告你。”佩塔爾湊近伊洛,臉上擺出了她不常見的威脅表情:眼睛彎彎的像在笑,嘴巴卻繃直了向下撇,目露兇光。
“從今往後,我拿回來的一切食物,由我來決定分配,如果你亂分給那群小鬼,我就宰了你。”
哇……佩塔爾那麼認真的樣子,好罕見。伊洛知道她們生活的環境很嚴峻,實際上沒有她們兩個大孩子幫忙,修女一個人壓根照顧不過來那麼多孩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佩塔爾就是靠譜的“大人”了,是佩塔爾每天做出好吃的飯;冬天帶着她去山腳下挖野菜,刨番薯,缺斤少兩的土豆拌上這些才勉強讓大家混個飽;有孩子生病了,佩塔爾第一時間把那孩子“隔離”,告誡大家不準接近“隔離間”,自己往臉上蒙了塊布進去給生病的孩子喂飯……
沒有佩塔爾,孩子們不會完整地活過神甫到來之後的兩年。
佩塔爾在禁閉室的那幾天,她和孩子們都非常痛苦,孩子們都知道白發的姐姐隻是不擅長表達,看上去不近人情,做的總是多照顧她們的事。
隻是……隻是沒有人敢違抗神甫達特。
像那天的大土豆,也像現在的大果子,伊洛猛猛點頭,她早就決定要對佩塔爾特别特别好,手上也沒閑着,做了個對光明神發誓的動作,她絕對聽佩塔爾的。
“你對光明神發什麼誓,重來,對我發誓!”佩塔爾去拍伊洛的手。
“我對佩塔爾你發誓!”
“你……算了,聽明白了就行。”
說到光明神,佩塔爾本想揶揄刻萊諾幾句,在心底喊了幾遍對方沒反應後,她放棄了,帶着土豆和果子,和伊洛一起往飯堂走。
祂不知道祂錯過了一個多麼好的梗:“信仰光明神的人對着黑暗的宿主發誓”!
午飯時間晚點了一刻鐘,這是一成不變的修道院生活中的變數,是好的,還是壞的?這在午飯到來之前都沒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