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伊洛又腦補了些什麼。佩塔爾皺着眉爬山路，把不吉利的呼喊抛在身後。

在刻萊諾的導航下她回到果樹旁，她眼尖地發現溪水裡遊着幾條中等大小的魚。明明早上還沒有的。

“附近沒有野獸。”刻萊諾覺察了佩塔爾的顧慮，出聲安撫道，“是上遊的魚産完卵遊下來了吧。”

佩塔爾古怪地看了眼自己的右胸口，刻萊諾好像變得有點……博學？還有點智能了。不過這些不重要，有魚可以吃才是最重要的。

“來試試用進階的水球術抓魚吧！妳下水衣服又會弄髒的。”

佩塔爾停下脫衣服的手，刻萊諾被罵完後熱心得不像話，也不對，更像是終于找準了“同伴”或者“老師”的定位，也算好事一件，就是詭異了點。

她走到溪邊蹲下，水底的魚紛紛朝另一邊靠攏。

刻萊諾道:“和早上的原理差不多，妳想象水元素從底下凝聚，把魚包抄進去，這樣就能捉到了。我在書上看到……嗯叫什麼來着，水牢的基礎講解，概括一下就是這樣。”

别概括啊！這未免太抽象了！

佩塔爾的手置于水面上方，沉下心想象水從下方凝聚成球……失敗了。

不是水元素有意躲開，而是她沒能在湍急的水流中控制那部分水元素，把底部的水元素凝聚個半圓，再引導組成上半圓也很有難度。

完全在空中的反而好成型呢。佩塔爾收起其他心思，繼續嘗試着。這片水面波動不斷，魚遊過一條又一條，它們不覺得她有什麼威脅。

練到天色漸晚，佩塔爾蹲的腿麻，她魔力耗盡了，跪在水邊手撐地，大口喘着氣。

最成功的一次是凝結出半扇水球，從一條無知無覺的魚底部緩慢構建，要建上半時魚一甩尾巴，輕松跳出了這聊勝于無的束縛，還甩了佩塔爾一臉水。

……佩塔爾沉默了，打盹驚醒的刻萊諾也不敢說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練了！我要把這死魚抓起來剁成刺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塔爾身上又榨出來一點魔力，深淵魔法自她脊骨冒了個尖，被刻萊諾汗流浃背地摁回去了。

還是少用為好。

“妳别……别凝聚水球了！魚要死了！”周圍風聲獵獵，佩塔爾搖晃着站起來，掌心向上拖着越來越大的水球，在溪水裡歲月靜好的魚全都卷入其中，有幾條嘗試着遊動，結果統統被翻湧的水波拍暈。

“快快快，快停下！！妳這樣下去魔力又要枯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刻萊諾，”佩塔爾略微僵硬地說，“我的腳麻了。”

她的腿像是有一萬根針在紮，稍微挪動一點就刺撓的厲害，一時不察，她眼睜睜地看着水球凝聚地比早上還要大三倍有餘，她露出一個難看的哭臉。

“那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隻能吃了啊啊啊啊啊啊——”

深淵魔法随意地繞過刻萊諾的約束，呈粗壯了許多的條狀，纏繞、包裹上那顆水球，頃刻間就吸收了所有的水元素，包括裡面的魚，連骨頭都沒剩下。

佩塔爾打了個嗝，她飽了，同時缺損的魔力也補充了一部分。

刻萊諾擦着不存在的冷汗，目送吃飽喝足的深淵魔力回到祂血肉組成的心髒上的紋路中，在祂的視角下，那些紋路閃着煙藍的光，還有星星點點的鱗狀物浮現出。

是剛剛吃掉的水元素和魚的魚鱗。真是實用又可怕的技能啊！吃魚都不用吐鱗片和魚刺啊不是、是見什麼吃什麼還能變成自己的魔力啊！

祂一想到以後要和白毛猴子的深淵魔紋做鄰居，未來好像也灰暗起來了。

刻萊諾這回沒藏事，一五一十地和佩塔爾說了，佩塔爾背着空空如也的竹筐下山，邊走邊道:“那是蠻厲害的耶，要不給它起個名字，這算是創新魔法吧？我看書上說創造新魔法的人有命名權。”

創造新魔法的意思是創造别人能學的魔法，換做是别人直接吞噬魔法元素，早就魔力亂竄身體爆炸了，也就妳是吃飽了。

刻萊諾悄悄在心裡說壞話，祂對深淵魔法又忌憚又感興趣，遂熱情加入命名:“妳想起什麼名字？”

“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怎麼樣！”

“……”

“惡食，就叫惡食啦！意思是妳這個惡人在狂吃！妳以後不準自己取招式名稱！”

“憑什麼！你的品味好土，雖然我也不是認真的……”

“妳答應叫這個的話我晚上給妳念幾個國家的曆史！”

“你之前不是嫌麻煩？那我答應了，你不許反悔。”

佩塔爾和刻萊諾吵吵嚷嚷地下山，在旁人看來隻有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為了不被當成癔症突發，她謹慎地在溪流下遊就停止了對話。

“佩塔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好了你沒有被狼吃掉——！！”在此地等候多時的伊洛摸黑看到模糊的人影，佩塔爾的白發在月光下很是顯眼，伊洛邁開腿朝佩塔爾奔去。

“你吵死了！下午已經抱過了，現在不準再抱上來！”某種大隻的生物朝她的方向大動靜地跑來，要不是伊洛突然出聲，佩塔爾差點解下筐砸過去，她還以為真是有狼出沒。

今天的修煉以脫力的佩塔爾抵抗無果，被伊洛扛回床上入眠告終。